“那於婷婷的事呢？就是1985年被誤送進冷庫的那個女生。”我還是沒忍住，問出了這個問題。
王教授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，“於婷婷是個很優秀的女生，當時在我們係讀大二。當時她在基礎醫學樓幫老師整理標本時突然暈倒了。老師以為她是低血糖，又急著趕去醫院開會，就囑咐兩個學生先把她抬到地下一層的臨時休息室。可那兩個學生記錯了地方，竟然把她抬進了地下一層存大體老師的冷庫，還順手鎖了門。”
我愣了一下：“就是專門存放大體老師的那個冷庫？”
王教授點頭：“對。那時候冷庫的溫度是零下二十度，於婷婷就那麼暈在裡麵。等老師發現不對勁，趕緊去冷庫開門的時候，人已經凍僵了。我們儘全力搶救了三個小時，還是沒救回來。”
“聽說當年參與搶救的醫護人員，十年內都相繼死於心臟驟停，是真的嗎？”
王教授勉強點了點頭：“是真的。不過，這可能隻是巧合。畢竟那些醫護人員年紀都不小了，可能本身就有心臟方麵的問題。”
雖然王教授這麼說，但我心裡總覺得不對勁。不過，看著王教授難看的臉色，我沒敢再追問。
五個參與搶救的人，十年內都死於同一種病症，還都集中在相似的時間點，哪有這麼巧的事？或許王教授是不想讓事情變得更詭異，才用“巧合”來解釋。可這個解釋，根本沒法打消我心裡的疑惑。
於婷婷的遭遇已經夠讓人唏噓，那些醫護人員的結局，更讓這件事蒙上了一層說不出的陰翳。我看著窗外基礎醫學樓的方向，那棟老樓在陰沉的天色下，顯得比平時更神秘了。
感謝了王教授後，我特意繞到周明學長的教室外等他，想把心裡關於於婷婷的疑惑再問清楚。看到他出來，我連忙迎了上去：“學長，關於於婷婷的事，我剛才問了王教授，還有些疑問想問下你。”
周明學長停下腳步，不等我問，就笑著跟我說。“你是不是覺得王教授說的‘巧合’有點難讓人相信？於婷婷的事在學校裡確實傳得很廣，版本也多。我聽係裡有老師說，她被那兩個學生抬進冷庫的時候，其實是有意識的。”
“冷庫溫度零下二十度，就算是健康人待在裡麵，也撐不了多久，更彆說她還暈著。等發現的時候，人已經凍僵了，就算搶救回來，器官也已經嚴重受損，活不了多久。”
我點了點頭，或許真的像王教授和周明說的那樣，很多事都是巧合，或者是人們的想象。
可不知為何，每次想起基礎醫學樓那棟老樓，想起零下二十度冷庫裡的絕望，想起十年間相繼離世的醫護人員，心裡還是會發沉。
日子就這麼不緊不慢地過著，組胚實驗依舊偶爾會拖到傍晚，隻是我們再也沒敢待到九點以後，每次離開基礎醫學樓時，我都下意識地加快腳步，直到到走到樓外，才能覺得心裡踏實些。
直到十二月初，成都開始降溫，天氣變得很冷。我們四個女生晚上下課後就縮在各自的床上，裹著厚被子取暖聊天。
那天晚上，不知是誰先提起了以前的傳染病，說著說著話題就忽然轉到了2003年的非典。
張萌突然神秘兮兮地往我們這邊湊了湊，壓低聲音說：“你們知道嗎？2003年非典的時候，華西醫院的地下室出過怪事，傳出過抓撓聲，據說監控裡還拍到了裡麵屍體排隊跳著走的畫麵。”
“真的假的？”我把裹在身上的被子緊了緊，好奇心又開始作祟。
“千真萬確！”張萌坐直了身子，語氣篤定，“我聽我媽說的，她當時就在華西醫院的行政樓上班，這些都是醫院裡傳出來的。非典那時候，醫院收的病人太多，樓上的病房都住滿了，連走廊都加了床，地下室就被臨時用來堆醫療物資，還有一些廢棄的病床和設備也放在那兒。”
她頓了頓，又往床邊挪了挪，聲音壓的更低了些，“有天淩晨兩三點，值夜班的保安巡邏到地下室入口，聽到裡麵傳來‘咚咚咚’的聲音，像是有人用指甲抓門板，那聲音在半夜裡特彆清楚。”
“保安沒進去看看嗎？”我追問。
“他哪敢單獨進啊！”張萌搖搖頭，“據說他當時趕緊跑回保安室，調出地下室的監控來看。結果你猜他看到啥？監控畫麵裡，走廊儘頭慢慢走出來幾個穿白大褂的人，排著隊，走得特彆整齊，但動作很僵硬，膝蓋都不打彎，像是踮著腳在跳，跟電視裡的僵屍似的。”
“後來呢？”李雪問話的聲音都有點打顫了。
“誰知道呢！”張萌皺著眉，“監控畫麵有點模糊，隻能看清那些人都穿著白大褂，頭發長長的，遮住了大半張臉，；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。”
“這些白大褂就沿著地下室的走廊一直走，走到負三層的入口就不見了。保安嚇得趕緊叫了幾個同事一起過去，可等他們拿著鑰匙打開地下室的門，裡麵空蕩蕩的，除了堆得整整齊齊的物資，連個人影都沒有，抓撓聲也停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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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後來呢？負三層到底怎麼了？”我心裡已經開始聯想基礎醫學樓的那些傳說，華西醫院和那棟老樓離得這麼近，不會有什麼關聯吧？
“後來沒過多久，醫院就貼了通知，說地下室負三層的管道老化，要維修，然後就把負三層的入口用混凝土給填死了，到現在都沒再打開過。”張萌臉上表情很神秘，“說是管道維修，可誰信啊？好好的樓層，哪有直接用混凝土填死的道理？大家都偷偷猜，肯定是那天晚上的事鬨大了，醫院怕出事，才把那兒封了的。”
張萌又補充道：“我媽說，那段時間醫院裡的氣氛很緊張，很多醫生護士都不敢去地下室呢。”
我聽得心裡發毛，第二天就去找周明學長問這件事。
學長的說法是：非典期間的事，我也聽說過。不過，那可能是謠言。當時醫院裡很忙，醫護人員都很累，可能是保安看錯了，把什麼東西當成了白大褂。至於封負三層，可能真的是因為管道維修，畢竟地下室的管道老化了，需要維修。
“可為什麼要用混凝土封死？維修管道不需要這樣吧？”
“可能是因為管道損壞得很嚴重，沒辦法修，隻能封死。”周明說，“這種事，醫院肯定不會對外說太多，免得引起恐慌。”
雖然周明這麼說，但我心裡還是有點懷疑。如果隻是管道維修，為什麼要搞得這麼神秘？而且，保安看到的白大褂排隊跳著走，又怎麼解釋？
有天下午，我去基礎醫學樓找老師問問題，路過地下一層的時候，看到有個鐵門，上麵掛著鎖，門旁邊的牆上寫著“禁止入內”。我好奇地往裡麵看了看，黑漆漆的，什麼都看不見。正好有個清潔工路過，我就問她：“阿姨，這裡麵是什麼地方？”
清潔工阿姨看了看我，壓低聲音說：“這裡以前是冷庫，現在不用了。非典的時候，這裡被封了，具體是什麼原因，我們也不知道。”
“那裡麵有沒有傳出過奇怪的聲音？”
清潔工阿姨搖了搖頭：“不知道，我剛來沒多久。不過，老清潔工說，以前有人在晚上聽到裡麵有抓撓聲，很嚇人。”
我心裡一緊，趕緊走開了。看來，非典期間的傳聞，可能並不是空穴來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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