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樓道裡那的十一個詭異的人影的時候，張浩都已經嚇傻了，呆呆地站在那兒。
陳默拽著張浩，更加用力扯著他。擦著前麵平台的人影擠了過去，拚命地朝著一樓的大門跑。
陳默的心裡隻有一個念頭，跑，跑。趕緊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。他們跑得飛快，幾乎是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從四樓跑到了一樓，撞開一樓大門衝到了樓外。
在樓外空地休息了好一會。兩人互相扶著走到附近的便利店。看看表已經快淩晨一點了，陳默準備進去買包煙給自己和表弟壓壓驚。
一個老收銀員聽到陳默詢問43號樓的情況。指著43號樓跟他說：”08年那事，我聽說有個死者家裡有個老太太，是從精神病院接回來的。出事前幾天，鄰居總聽見她家吵架。說老太太半夜不睡覺，非要給空氣擺碗筷。”
回到出租屋以後，陳默反複觀看攝像機當夜拍下的畫麵。當拍到三樓衣櫃時，屏幕突然出現閃爍的雪花，透過雪花隱約能看見布娃娃的眼睛在轉動。
在拍到四樓消防栓箱的瞬間，畫麵裡閃過兩個模糊的影子，像是兩個穿白大褂的人，正在把一個穿紅睡衣的女人抬上擔架。
“這女人看著眼熟。”張浩突然指著畫麵問陳默，“像不像上個月在鬼樓直播，失蹤了的那個女網紅？”
陳默想起新聞裡說的那個叫“午夜探靈”的主播。她失蹤前的最後一條動態就是在王村南街43號拍的，背景裡隱約能看見四樓的消防栓箱。
第二天夜裡，陳默帶著錄音設備再次來到鬼樓。
他在三樓那個擺圓桌的房間裡坐下，把錄音筆放在桌中央。接近午夜十二點時，樓道裡又響起拖鞋聲。
“嗒、嗒”從一樓到六樓，每上一層台階，金屬鑰匙的聲就清晰一分。
陳默感覺有人從背後拍他的肩膀。他猛地回頭，身後空無一人，但桌上的錄音筆開始自動播放。播放的卻不是他事先錄下的聲音，而是一段嘈雜的對話。
“......第十一個了，這次劑量夠嗎？”
“老太太說了，必須湊夠十二對陰陽眼才行”
“那女的還在昏睡，正好用來湊數。”
錄音戛然而止，陳默聽見衣櫃裡傳來小孩的笑聲。
他拉開櫃門，昨天看到的布娃娃正坐在玩具車上，手裡握著把剪刀，而畫冊上剩下的四個簡筆小人，全被畫上了紅x。
幾周後，陳默在太原市檔案館查到了2008年事件的報告。
檔案顯示，43號樓死者體內都檢測出了同一種罕見的神經毒素，與上世紀七十年代某精神病院用於“行為矯正”的實驗藥物成分相同。報告附件裡有張老照片，照片拍攝於1972年，裡麵的精神病院正是現在的王村南街43號樓，院長辦公室的牆上還掛著一幅太極圖。
“我知道了！”陳默對張浩說，“2008年死的十一個人，加上失蹤的網紅，正好是十二個人。老太太可能是當年精神病院的實驗對象。她在樓裡擺碗筷，是在重複當年的實驗場景！張浩，晚上我們再去看看。”
當天晚上，陳默和張浩帶著防狼噴霧再次闖入鬼樓。
他們在六樓發現了一扇緊鎖的鐵門，門上刻著模糊的太極圖案。張浩用萬能鑰匙打開門。裡麵是個圓形房間，中央擺著個巨大的老式鐘擺，鐘擺下方的地麵刻著十二道凹槽，其中十一道槽裡放著沾血的病曆本，最後一道槽是空的。
鐘擺突然自動擺動起來，發出“滴答、滴答”的聲響。隨著擺動幅度增大，房間四壁開始滲出黑水，黑水彙聚成十一個人影，正是08年死去的那些人。他們漂浮在半空中，空洞的眼窩盯著陳默二人，嘴裡發出統一的呢喃：“還差一個......就差一個.....”
張浩嚇得癱倒在地，陳默強撐著拿出手機錄像。就在這時，那個叫“午夜探靈”的網紅突然從鐘擺後走出，她穿著紅色睡衣，眼神空洞，手裡拿著本病曆本。正是最後一道凹槽裡該放的那本。
“第十二個......陰陽眼......”網紅的聲音分裂成男女兩種腔調，她一步步走向陳默，指甲變得漆黑尖銳。陳默突然想起檔案裡的一句話：“該藥物可刺激大腦鬆果體，使實驗對象產生看見靈體的幻覺，長期服用者死後，腦電波會殘留於特定磁場中.....”
他猛地將錄音筆扔向鐘擺，筆上還插著存有檔案錄音的u盤。鐘擺碰到u盤的瞬間，所有黑影發出刺耳的尖叫，網紅的身體也開始透明化。
陳默趁機拽起張浩頭也不回的衝出房間，身後傳來鐘擺碎裂的聲響，以及女人和小孩混雜的哭聲。
現在王村南街43號樓已經被藍色鐵皮圍擋全部圍了起來，上麵寫著“危樓改造”。
附近居民說，每到午夜，透過圍擋縫隙能看見有穿拖鞋的人影在走動，鐵皮上有時還會出現從裡往外的抓痕，像是有人想從裡麵出來。
陳默的攝像機裡還留著最後那段視頻：當鐘擺碎裂時，鏡頭晃過房間角落，那裡堆著十幾個玻璃罐。每個罐子裡都泡著一雙眼睛，標簽上寫著不同的年份——1972、1985、2008......而2023年的那個罐子是空的。
有人說，當年的精神病院實驗是為了培養“靈媒”，十二雙陰陽眼能打開某種通道。2008年的十一個人是祭品，而那個老太太，可能就是第一個成功的實驗體，至今還以某種形式留在樓裡，尋找著最後一個祭品。
至於陳默和張浩，他們雖然逃出了鬼樓，但從此再也不敢在午夜聽到鐘擺聲。陳默每次翻看錄像，都會發現畫麵邊緣有個模糊的老太太身影，正對著鏡頭微笑，嘴裡無聲地數著：“一、二、三......十一、十二......”
王村南街的梧桐葉每年都會落滿43號樓前的空地，那些枯葉被風吹動時，發出的聲響，就像有人在低聲數數。
每當這時，附近的老人就會指著那棟被圍擋包圍的樓，對來這裡探訪的人說：“看見沒？那裡麵住著十一個等第十二個人的影子，他們的眼睛啊，還在玻璃罐裡盯著過路的人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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