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9年農曆七月十四,新界屏山的雨斷斷續續的下了好幾天。
“潮湧記”茶餐廳裡,吊扇有氣無力地轉著。
就這麼個開在村道旁的普通茶餐廳,沒人能想到,它後來會成為香港史上最離奇的一樁懸案現場。也是香港幾大著名的無法用科學解釋的靈異事件。
事情要從那個詭異的訂餐電話說起。
當時茶餐廳裡擠滿了避雨的村民和偷渡客,煙味混著叉燒的甜香,把天花板熏得發黃。
阿強是這家茶餐廳的老板,從他父輩起就在這做餐廳,周邊很多老住戶都愛吃他家的叉燒飯。這會他正趴在收銀台後算賬。
“強哥,電話!”服務員阿明舉著聽筒喊阿強。他剛從東莞偷渡來香港三個月,膽子比麻雀還小,說話時不但聲音還總帶著顫音。
阿強接起電話,聽筒裡“滋滋”響了兩聲,像信號不好或者電話接觸不良一樣。然後一個軟得發黏的女人聲音傳了出來。“老板,四份叉燒飯,加雙蛋,送到元朗舊村37號。”
“舊村?”阿強皺起了眉毛,“那地方早拆了,三年前就沒人住了。”
元朗舊村在三年前的台風裡塌了大半,後來人就都搬走了。隻剩下的幾座破屋荒在田埂邊,上個月還有巡警在那兒撿到隻人的手骨,說是偷渡客被蛇咬了的。
“有的啦,你讓夥計順著田埂走,看見亮燈的那間就是。”女人輕笑一聲,笑聲軟膩好聽,“多給貼士,快點哦。”
女人說完,就掛斷了電話。阿強捏著聽筒愣了半天,窗外的雨突然大了,把屋頂砸的直響。
“強哥,是誰啊?”阿明湊過來問,手裡還攥著剛擦的玻璃杯。
“元朗舊村的外賣。”阿強把鉛筆扔在桌上,“你去送一趟。”
阿明臉“唰”地白了:“強哥,那地方邪門得很!上禮拜阿榮去送雲吞麵,回來就發高燒,說看見屋裡有人打麻將,牌桌上擺的都是紙錢!”
“少廢話。”阿強從抽屜裡抽出四張港幣塞進他口袋,“收了錢就趕緊回來,彆瞎看。”
阿強頓了頓,又從櫃台底下摸出個桃木符,“把這個帶上,去年有個來吃飯的道士給的,說能防‘臟東西’。”
阿明捏著桃木符,手心裡全是汗。他不想去這麼邪門的地方,可老板發話了,他也不得不去。
阿明往外賣盒裡裝叉燒飯時,總覺得背後發涼,扭頭看,隻有掛在牆上的燒臘在晃。阿明心想可能大概是風從排氣扇吹進來剛好吹到自己背上了吧。
雨越下越大,阿明騎著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的摩托,在元朗舊村的田埂上顛得像篩糠一樣。
雨水落到臉上,又冷又腥,混著稻草的黴味,往鼻子裡鑽。元朗舊村的入口立著塊歪歪扭扭的木牌,“拆”字被雨水泡得發黑,像用血寫的。
阿明把摩托停在路邊,披著雨披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裡走。
手電筒的光隨著走動在雨裡晃動,照見斷牆上爬滿了纏成一團團的野藤,像無數隻手在抓。
阿明看到遠處的有個屋子亮著燈,燈光很暗,昏黃的光在雨霧讓人感覺更加的詭異。
“有人嗎?外賣!”阿明喊了一聲,聲音本來就小,又被雨聲遮住了一些,倒像是他自己在跟自己說話。
屋的門“吱呀”一聲開了條縫,一個穿藍布衫的女人探出頭。她的臉她頭發黑色中夾雜著幾絲白貼在頭皮上,因為背光,阿明看不清。但能看清她的臉眼睛像貓科動物一樣下暗處閃著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