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警察的結案結論是因為醉酒，意外失足。
可樓裡的住戶卻不這麼想。尤其是7樓的幾戶人家，開始在門口掛桃木劍，有人甚至在電梯按鈕上貼了層紅紙，說擋住晦氣。
而最讓人毛骨悚然的，是1982年秋天發生的事。
8樓801室的住戶在陽台曬被子，發現晾衣架上憑空多了件藍布衫，不但樣式、顏色，就連領口磨破的地方都和老兵那件一模一樣。
他嚇得立刻把衣服扔進樓下的垃圾桶。
第二天一早，卻又看見那件藍布衫整整齊齊疊放在自家門口。衣服口袋裡多了那個木頭菩薩，菩薩的底座上，多了道新鮮的刻痕，像個字。
這是西寧國宅第一樁命案，像顆投入湖麵的石子，雖沒掀起大浪，卻在紅磚牆下漾開了第一圈詭異的漣漪。
那會兒沒人把這棟樓和聯係起來。畢竟16層的高樓，偶爾發生意外不算稀奇，但他們不知道，這一切還隻是開始。
從19821984這棟樓裡開始了死亡接力賽。
1982年的夏天，台北一場一場的雷陣雨。西寧國宅的紅磚牆滲著水汽，樓道裡總飄著股潮濕的黴味，12樓尤其明顯。
後來住戶們說，那是因為這層樓要開始“攢陰氣”了。
第二個出事的，是12樓1204室的一對年輕夫婦。男的叫廖誌遠，在貿易公司當職員，女的叫方佩茹，在隔壁街的美容院做美甲。
兩人是自由戀愛結婚，搬進來才半年，搬來時還給鄰居分過喜糖，糖盒上印著他倆的合照，佩茹笑起來有兩個酒窩，誌遠摟著她的肩，看著很恩愛。
變故是從六月初開始的。樓裡開始有人聽見1204室吵架，起初是小打小鬨，後來聲音越來越大。
有次半夜兩點，住在對門的張阿姨被吵醒，聽見方佩茹在哭，說“你彆冤枉我！我根本沒見過什麼白衣服的女人！”
廖誌遠則吼道：“我親眼看見她在陽台上！你跟她說話了！你還想騙我？”
張阿姨當時還心裡嘀咕：“小年輕吵架，怎麼還扯上了不相乾的人。”
6月19號那天，雨下得特彆大，雨點把窗戶玻璃砸得“砰砰”響。
下午三點多，12樓傳來一聲巨響，像是什麼家具被掀翻了。
緊接著，就是方佩茹撕心裂肺的尖叫，那聲音穿透雨幕，在樓道裡回蕩，聽得人頭皮發麻。
住在11樓的李大姐正收衣服，聽見尖叫趕緊往12樓跑，剛到樓梯口，就看見廖誌遠跌跌撞撞地從1204室衝出來，眼睛紅得像要流血，嘴裡念叨著“她死了，她真的死了……”
李大姐壯著膽子推開1204室的門，客廳裡一片狼藉。
茶幾翻在地上，杯子碎了一地。方佩茹躺在沙發邊的地板上，脖子上有一圈深深的紫痕，臉憋得發紫，眼睛瞪得溜圓。
陽台的門開著，雨水灌進屋裡，應該是好一陣沒關了。
等警察和救護車趕到，廖誌遠已經不在12樓了。
有人指著樓下喊：“在那兒！”大家探頭往下看，廖誌遠趴在一樓的花壇邊，一動不動。
法醫檢查結果。方佩茹是被掐死的，廖誌遠是從12樓樓梯間窗戶跳下去摔死的，是典型的情殺後自殺。
警察在屋裡搜證時，在廖誌遠的枕頭下翻出個筆記本，最後一頁寫著：“佩茹最近很奇怪，總在陽台待著，說有個穿白旗袍的女人跟她聊天，教她怎麼拴住男人的心。我昨天看見那女人了，就在陽台角落，白得像紙，盯著我笑。佩茹說我看錯了，她是不是被迷住了？”
而佩茹的梳妝台抽屜裡，放著支沒開封的慘白口紅，牌子很老，不是她平時用的顏色。
案子結得很快，警方說是“感情糾紛引發的激情殺人”。
但樓裡的鄰居們根本不認可這個結論，經常聚在一起討論。
住在1203室的王奶奶說，出事前三天，她半夜起夜，看見1204室的陽台背對著她站著個女人人影，長頭發穿白裙子。
方佩茹就站在女人旁邊，低著頭不知道在說什麼。
“那人影肯定不是佩茹，佩茹是短頭發，”王奶奶肯定地說，“而且那影子飄在欄杆邊，腳沒沾地！”
還有13樓的住戶，說案發那天下午，他聽見1204室有兩個女人的聲音在吵架，一個是方佩茹的，另一個尖聲尖氣的，從來沒聽過。
“那尖嗓子的女人說‘他發現了，不能留你了’，然後就聽見佩茹喊‘救命’，接著就是東西砸翻的聲音。”
他說這話時，手還在抖，“我敢肯定，當時屋裡不止他們夫妻倆。”
最讓人心裡發毛的是清理現場的清潔工。她說在收拾佩茹的遺物時，發現她的衣櫃最裡麵，掛著件不屬於她的白旗袍，料子和陳裁縫鋪子裡的白綢緞一模一樣，領口繡著朵沒繡完的白牡丹。
“那旗袍看著舊，卻一點黴味都沒有，”清潔工比劃著，“像是剛掛上去的，還帶著股胭脂味。”
這事之後，12樓的住戶搬走了大半。剩下的幾家也在門口掛了八卦鏡，說要“擋擋邪”。
但每到下雨天，還是有人聽見1204室有女人的哭聲，尖叫聲，像是佩茹在哭，又像是那個“白影子”在哭。
而“西寧國宅不吉利”的說法，從這時起，才算真正在萬華區傳開了。
雖然這樁命案開始讓這棟樓有了不吉利的說法，但真正讓住戶恐慌的，是1983年的電梯事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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