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當時都看呆了，眼睜睜看著紅頭繩在漩渦裡打了個轉，一點點往潭底沉。
“彆！”阿哲伸手要拉蘇曉，我們才發現蘇曉往前邁了半步，腳尖已經碰到濕滑的潭邊石頭，伸手往水裡探。她竟想撈回那截紅頭繩！
幸好阿哲反應快，一把拽住蘇曉的胳膊，把她往後拉了兩步，“這潭底深不見底，誰知道底下有什麼？太危險了！”
蘇曉被拽得一個趔趄，回頭急切的說：“也許是和李梅有關的東西……”話沒說完，就見潭麵的漩渦徹底消失，藍黃兩色的溪水重新平靜，剛才沉下去的紅頭繩連點痕跡都沒留下，好像從未出現過。
我們靜靜的站在譚邊，太陽漸漸落山了，光線也暗了下來，風裡的涼意越來越重，蘇曉看了眼天色說：“先回民宿吧，天黑了不安全，我們明天再來。”
我們沒敢多留，扛著設備往回走，路過竹林時，我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著，回頭什麼都沒有，可那種“被盯著”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，漸漸的我後背衣服被冷汗浸濕了。
王胖子攥著我的胳膊，聲音壓得很低：“小滿，你有沒有覺得……後麵有人？”我剛想搖頭，就聽見竹林深處傳來一聲輕響，像樹枝被踩斷的聲音，嚇得我們倆同時加快了腳步，幾乎是小跑著穿過竹林。直到看見民宿窗戶裡透出的燈光，那顆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。
回到民宿時，天已經全黑了。老板娘正坐在院子裡擇菜，見我們回來，趕緊迎上來：“你們咋才回？這村裡一入夜就彆往外跑，尤其深潭和西邊的竹林，邪乎得很。”
我們沒敢提深潭的漩渦、消失的紅頭繩，也沒敢說相機裡模糊的照片，隻能含糊應付，“路上多看了會兒風景，耽誤了點時間。”
說完我們就趕緊拎著設備回房，關上門時，還能聽見老板娘在院子裡歎氣：“年輕人不知道怕，膽子也太大了。”
夜裡躺在床上，我翻來覆去睡不著，腦子裡全是潭邊的畫麵。等我好不容易迷迷糊糊了，窗外又傳來“嗚嗚”的聲音，像女人低低的哭聲，斷斷續續的，裹著竹林的“沙沙”聲飄進來。我嚇得趕緊用被子蒙住頭，直到後半夜，那哭聲才慢慢消失，可我再也沒睡著。
第二天一早，我頂著黑眼圈開門，就看見阿哲坐在院子裡，臉色也不太好。他見我出來，趕緊招手：“小滿，我昨夜總聽見窗外有‘沙沙’聲到後半夜才停，你聽見沒？”我剛點頭，王胖子和蘇曉也走了出來，說夜裡也沒睡安穩，總覺得房間裡有股涼颼颼的風。
我們本來打算吃過早飯就去深潭，要出門的時候卻被老板娘攔在了院子裡。她嚴肅的跟我們說，“去深潭可彆走紅邊的竹林道！那片林子幾十年前出過事，有個小夥子進去采藥就沒出來，後來有人在林子裡看見過白影子，你們年輕人彆往裡闖，繞東邊的小路走，雖然遠點兒，但安全。”
“竹林出事？”蘇曉眼睛一亮，趕緊掏出筆記本，“老板娘，這事跟李梅有關嗎？”
老板娘轉身從屋裡端出茶壺，給我們每人倒了杯熱茶，“跟李梅沒關係，是更早的事了，得有四十來年了。那時候村裡有個小夥子叫阿強，他娘得了肺癆，治了大半年都沒好，後來聽山裡的老中醫說，西邊竹林裡有種‘蛇銜草’，能治這病。阿強是個孝子，當天就背著藥籃進了竹林，可他這一去，就沒再回來。”
她捧著茶杯，指尖泛白：“他爹急得快瘋了，帶著村裡十幾個漢子在竹林裡找了三天，最後隻在林子深處找到個空藥籃，籃子裡沒見著蛇銜草，倒有半片蛇蛻，這蛇蛻比水桶口還粗，邊緣沾著血，看著很新鮮像是剛蛻下來的。更怪的是，藥籃旁邊的竹子上，用刀刻了個‘蛇’字，刻痕又深又新，阿強他就不太會寫字，哪能刻出那樣的字？”
“蛇蛻？刻字？”王胖子眼睛瞪得溜圓一下子從椅子上坐直了，“難道是蛇妖？我以前在老家聽老人說，成精的蛇能變人形，專挑走夜路的人下手！”
老板娘臉色發白，聲音壓得更低：“村裡老人都這麼傳。說那白影子是條大白蛇變的，她穿著白衣服，頭發拖到腰，夜裡會在竹林裡來回走，嘴裡還念叨著‘還我孩子’。老人說，四十年前，有村民看見條大白蛇在竹林裡孵蛋，每個蛋都有拳頭那麼大，村民們以為是妖怪，怕它害人，就舉著鋤頭把白蛇打死了，連蛋也全踩碎了。當時就有個九十多歲的老人說‘會遭報應的’，結果沒過五年，阿強就出事了。”
我扛著相機，有點無奈，“咱們是來查李梅的事，怎麼又扯出個蛇妖傳說？這也太偏了。”
阿哲沒應聲，打開筆記本電腦，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著：“說不定不是巧合，我搜搜本地的老論壇，看看有沒有相關記載。”
阿哲看了會電腦，猛的“啊”了一聲，把電腦屏幕轉向我們：“還真有！2010年有人發過帖子，樓主說他傍晚去竹林裡拍風景，走著走著就聽見竹葉響，不是風吹的，像是有人在旁邊走路。他回頭看，就看見個穿白衣服的影子，飄在竹林深處，頭發老長，看不清臉。他嚇得轉身就跑，回家後發現手機相冊裡多了張照片，是片帶血的蛇蛻，後麵還有個模糊的白影！”
王胖子一聽，瞬間來了精神，拍著大腿從椅子上站起來：“哎！這可是好素材啊！咱們去竹林外圍看看，就遠遠站著不往裡麵走，拍點蛇蛻、竹林的鏡頭，要是真能瞅見點白影子，咱們這視頻肯定火！”
我和蘇曉對視一眼，心裡點發怵。但想著反正去深潭要路過竹林附近，繞著外圍走一圈應該也沒什麼，就都點頭同意了：“行，拿我們說好隻在外圍。絕不往裡踏一步，一旦有不對勁立刻就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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