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第一縷陽光如碎金般穿透薄霧,斜斜地灑在魔龍嶺的黑石上,折射出細碎而晃眼的光斑。
山巔的篝火早已燃儘,隻餘下一堆泛著白灰的餘燼,被帶著濕氣的晨風卷得四散飛揚,融入沼澤的氤氳之中。
林蕭起身時,骨節發出輕微的脆響,體內靈力已在一夜調息後恢複充盈。
他抬手握住烏木劍,劍身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青光,劍脊上的龍紋比昨日更顯靈動,仿佛有活鱗在緩緩蠕動——顯然還在悄然消化著昨日吸收的星力。
“主人。”林敖炎的聲音自身後傳來。
他已換上修複大半的星王套裝,金色鱗片在陽光下流轉著冷冽光澤,胸口的傷口雖未完全愈合,氣息卻已沉穩許多。
“沼澤瘴氣徹底散去,通往禁地的水路已通,隨時可以動身。”
林蕭頷首,目光掃過整裝待發的眾人。
林力猛四人借著凝神複元丹的效力,傷勢已無大礙,此刻正摩挲著兵器,眼神裡滿是躍躍欲試。
林傲宇與林羽並肩而立,黃金屠龍刀斜挎腰間,刀鞘上的龍紋在晨光中若隱若現,顯然也已蓄勢待發。
“出發。”
隨著林蕭一聲令下,眾人沿著魔龍嶺的緩坡向下穿行。
林敖炎在前引路,他赤腳踩在深褐色的淤泥裡,每一步都精準避開暗藏的流沙與毒沼。
偶爾俯身撥開擋路的毒草,沉聲提醒:“這片水窪下是腐蝕性極強的酸沼,沾到皮肉會爛到骨頭裡。”
“那叢紫色花叫‘腐心蘭’,花粉能麻痹靈力,千萬彆碰。”
沼澤比想象中更顯詭譎。
腳下的淤泥深及腳踝,每一次拔步都伴隨著“噗嗤”的悶響,散發出混合著腐葉與腥氣的古怪味道。
四周的植物形態猙獰,鋸齒狀的葉片邊緣凝結著晶瑩的毒液,藤蔓如蛇般纏繞在枯樹上。
偶爾有不知名的毒蟲從葉間竄過,留下一道殘影便消失無蹤。
途中幾次有低階魔物從草叢中竄出,有的長著三隻眼睛,有的拖著布滿黏液的長尾。
可在林敖炎刻意釋放的龍威下,全都嚇得四肢癱軟,連滾帶爬地鑽入淤泥,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。
“沼澤裡的魔物大多是些不成氣候的雜碎,”林敖炎頭也不回地解釋,“隻敢欺負落單的旅人,遇到真正的強者隻會躲得遠遠的。”
行至兩個時辰後,前方的植被驟然稀疏,一片開闊的墨綠色水域橫亙在眼前。
水麵靜得像一塊凝固的墨玉,看不到半分波瀾,連天空的灰雲倒映在其中都紋絲不動,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。
“前麵就是死水潭,過了這潭水,才算真正踏入禁地範圍。”林敖炎停下腳步,指著水域中央。
“這潭水深不見底,底下全是旋轉的暗流,還有成群的食人魚怪,鐵船進來都得被啃成碎片。”
林力剛探頭朝水麵望了望,忍不住咋舌:“那咱們怎麼過去?總不能遊過去喂魚吧?”
他話音剛落,林敖炎突然深吸一口氣,喉間滾出一聲低沉的龍吟。
龍吟聲不高,卻帶著穿透水麵的力道,在潭麵上層層擴散,激起一圈圈細密的漣漪。
片刻後,水麵“咕嘟咕嘟”地冒出大片氣泡,一頭足有小船大小的玄水龜緩緩浮了上來。
這玄水龜背甲上覆滿深綠色的青苔,邊緣參差的甲殼帶著歲月的磨痕,腦袋比水桶還大。
兩隻綠豆大小的眼睛警惕地瞅著眾人,卻在觸及林敖炎時明顯瑟縮了一下——顯然是被龍威震懾了百年的老相識。
“這老龜在死水潭活了近百年,水裡的暗流、漩渦摸得比誰都清。”林敖炎拍了拍玄水龜的背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