機會在一個普通的訓練日後悄然降臨。
大部分隊員已經陸續離開，更衣室裡隻剩下秦銘、科比，以及還在慢吞吞收拾他那巨大鞋包的奧尼爾。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，給房間鍍上一層暖金色，氣氛安靜而鬆弛。
秦銘知道，這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時刻。沒有旁人，氣氛不算緊張，正是拋出那個“預言”的最佳時機。他深吸一口氣，走到自己的衣櫃前，看似隨意地開口，聲音在空曠的更衣室裡顯得格外清晰。
“有時候我在想，”秦銘一邊整理著護腕，一邊用閒聊般的語氣說道，目光卻若有若無地掃過科比和奧尼爾，“如果……隻是如果，沙克和科比，你們兩個人，從一開始就能像昨天打馬刺最後時刻那樣打球，心無旁騖，完全信任彼此……”
他頓了頓，成功地吸引了奧尼爾的好奇和科比一絲不易察覺的側目。
奧尼爾抬起頭，咧著嘴：“那還用說？我們早就他媽的拿下七八個冠軍了！對吧，科比？”他習慣性地想拉科比下水。
科比沒有接話，隻是靜靜地看著秦銘，等待下文。
秦銘笑了笑，繼續用那種帶著點感慨和假設的語氣說道：“七八個可能有點誇張，但是……四連冠？甚至更多？我覺得，並非不可能。”
他看向奧尼爾，“沙克，你的統治力，曆史上找不出第二個。”又看向科比，“科比，你的技術、好勝心和關鍵時刻的能力，同樣是曆史頂級。”
奧尼爾聽得眉開眼笑，顯然很受用。科比則微微蹙眉，似乎不明白秦銘到底想說什麼。
“但是，”秦銘話鋒一轉，語氣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惋惜，仿佛在陳述一個既成事實，“我有時候會做一個奇怪的‘夢’。”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，“在那個‘夢’裡，我看到了一條……嗯……不一樣的路。”
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，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洞察力。
“在那條路上，你們依然強大，依然拿到了三連冠，建立了王朝。但是……”秦銘的聲音低沉下來，目光在奧尼爾和科比臉上緩緩移動，“因為一些……嗯……場外的因素，一些溝通的問題，一些對彼此打球方式的不理解，甚至是……媒體的推波助瀾，你們之間的關係，並沒有達到它本可以達到的最佳狀態。”
奧尼爾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，科比的眼神也變得更加專注。
“在那個‘夢’裡，”秦銘繼續說道，語速不快，卻字字清晰，“三連冠之後，裂痕出現了，而且越來越大。沙克覺得科比太獨，科比覺得沙克不夠努力……最終，在04年……嗯，就是今年之後，你們分道揚鑣了。”
“什麼？！”奧尼爾猛地站了起來，龐大的身軀帶來一股壓迫感，他瞪著秦銘，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，“分道揚鑣？小子，你他媽在胡說什麼？我們可是ok組合！”
連科比都坐直了身體，眼神銳利如刀，緊緊盯著秦銘，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開玩笑的痕跡。但他隻看到了平靜和一種令人心悸的……篤定。
秦銘迎著兩人的目光，沒有絲毫退縮。他知道，必須把話說透。
“在那條路上，”他加重了語氣，“沙克你去了東海岸，雖然又拿了一個冠軍，但再也找不到在湖人時的絕對統治力和化學反應。而科比……”他看向黑曼巴，“你獨自帶領湖人，經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低穀，拚儘全力，甚至砍下單場81分這種神跡，卻始終離冠軍很遠，直到幾年後，球隊再次為你找來強大的幫手，你才證明了自己，拿到了屬於你的、沒有沙克的總冠軍和fvp。”
這番話如同驚雷，在安靜的更衣室裡炸響！
奧尼爾張大了嘴巴，半天合不攏。他無法想象自己離開湖人的樣子，更無法想象科比獨自掙紮和最終成功的畫麵。
科比則徹底僵住了。秦銘描述的“單場81分”和“幾年後再次奪冠”這兩個細節，像兩把錘子，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。前者是他潛意識裡對自己極限的某種期許，後者則是他內心深處最隱秘的、不願承認卻真實存在的恐懼與渴望——他渴望證明自己離開奧尼爾也能成功，但又深知那條路的艱辛。
“你……你怎麼會……”奧尼爾喃喃道，第一次在秦銘麵前顯得有些無措。
“我說了，隻是個奇怪的‘夢’。”秦銘聳聳肩，試圖讓氣氛輕鬆一點，但他知道，種子已經種下，“但那個‘夢’非常真實。真實到讓我覺得……可惜，非常的可惜。”
他走到兩人中間，目光真誠地看著他們：“在那個‘夢’裡，你們各自都取得了偉大的成就，沙克是曆史上最具統治力的中鋒之一，科比是曆史上最偉大的得分手之一。但是……”
他再次用了這個轉折詞，聲音裡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：
“你們本應更偉大。”
“你們本可以一起贏得更多的冠軍，建立一個更長久、更不可撼動的王朝。你們本可以成為籃球史上最無解、最傳奇的雙人組合，沒有之一。而不是在未來的某一天，讓人們用‘如果他們沒有分開……’這樣的句式來惋惜地談論你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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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銘的話語如同洪鐘大呂，回蕩在更衣室裡，也回蕩在奧尼爾和科比的心頭。
“那條路上的成就，是傳奇。但如果你們能真正聯手，彼此信任，互相成就……”秦銘張開雙手，仿佛在擁抱一個無限可能的未來，“那將是……神話。是超越籃球本身的故事。”
他說完了。更衣室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。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城市噪音，提醒著時間的流逝。
奧尼爾一屁股坐回椅子上，低著頭，巨大的手掌無意識地搓著自己的膝蓋，顯然內心受到了巨大的衝擊。他渴望冠軍，渴望曆史地位，秦銘描述的“分道揚鑣”和“本應更偉大”，像一根刺，紮進了他最在意的地方。
科比則依舊沉默著，但他緊抿的嘴唇和微微顫抖的手指，泄露了他內心的波瀾。秦銘的話，精準地擊中了他性格中最核心的部分——對偉大的極致追求。他渴望證明自己，但如果是用“分開後各自偉大”來證明，與“在一起創造神話”相比，孰輕孰重？這個選擇題，在他腦中瘋狂盤旋。
他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，從一個看似荒誕卻細節驚人的“預言”中，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性的殘酷對比。不是誰對誰錯，不是誰壓製誰，而是如果他們繼續內耗，將白白浪費掉這可能是籃球史上最天賦異稟的組合，錯過成為“神話”的機會。
秦銘沒有再多說，他拿起自己的包，輕聲說道：“隻是個夢而已，彆太在意。我先走了。”
他轉身離開，留下奧尼爾和科比在逐漸暗淡的光線中，各自沉思。
他知道，有些話，點到即止。剩下的，需要他們自己去消化，去抉擇。
而在他走出更衣室大門的那一刻，他仿佛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極輕微的、幾乎難以察覺的歎息，分不清是來自奧尼爾，還是科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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