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五章：觀海樓
水晶宮最高建築——觀海樓，乃是由一株巨大的萬年七彩珊瑚天然形成，通體流光溢彩，高達百丈，站在頂層可俯瞰整座海底皇城乃至周邊海域的壯麗景色。此處本是海國重地，尋常海族根本不得靠近。
然而今日，觀海樓頂層卻迎來了三位不速之客。
淩雲憑欄而立，眺望著下方瑰麗奇幻的海底世界，點了點頭：“視野不錯，就是水汽重了點，風濕病人不宜久居。”
顏小小和青霖則好奇地打量著樓內裝飾。牆壁鑲嵌著各色夜明珠，柔和的光芒將室內映照得如夢似幻；桌椅皆是由溫潤的靈玉或巨大的貝殼打磨而成；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、能寧心靜神的深海沉香。
“大哥哥，這裡好漂亮啊！”顏小小驚歎。青霖也微微點頭，清澈的眸子裡倒映著珠光寶氣。
淩雲找了個最大的貝殼椅坐下，對侍立一旁、戰戰兢兢的海族侍女道：“有茶嗎？要你們這兒最好的‘深海霧茶’，水溫控製在八十度，多一度少一度都不行。”
侍女嚇得連忙點頭，小跑著去準備。
很快，茶香嫋嫋。淩雲品了一口，微微蹙眉：“采摘時傷了根莖，茶湯帶了土腥味。可惜了。”
他這悠閒品茶、評頭論足的態度，與樓下整個碧波海國緊張壓抑的氣氛形成了鮮明對比。
水晶宮內，早已亂成一團。
親王世子被廢，海皇隱疾被當眾道破，神秘強者占據觀海樓點名索要國寶……每一件事都足以引發海國地震！
海皇閉關的秘殿之外，以敖欽父親——敖親王為首的幾位實權親王、文武大臣齊聚一堂，個個麵色凝重。
“陛下還在閉關，豈能因一人之言而驚動？！”敖親王臉色鐵青，他兒子被廢，他恨不得立刻帶兵去將那狂妄的人族碎屍萬段！
一位老成持重的龜丞相卻搖頭道：“王爺息怒。那人能一語道破陛下症狀，絕非虛言。況且其實力深不可測，貿然動武，恐釀成大禍啊！”
“難道就任由他勒索我海國至寶？萬年龍涎香和七彩珊瑚米乃國之根基，豈能輕易予人？！”另一位武將模樣的鯨元帥怒吼道。
眾人爭論不休，難以決斷。
就在這時，秘殿大門緩緩開啟，一名麵容憔悴、氣息卻依舊淵深的老太監走了出來，尖聲道：“陛下有旨，請那位人族先生……入宮一見。”
眾人皆驚！陛下竟然真的要見他？！
敖親王急道：“公公！陛下萬金之軀，豈能輕易涉險？那人來曆不明……”
老太監瞥了他一眼，淡淡道：“陛下說了，能一眼看破他‘逆鱗化疽’和‘舊道傷’之人，若想害他，不必如此麻煩。”
逆鱗化疽！舊道傷！這幾個字如同重錘，敲在眾人心上！這些都是海皇最核心的隱秘！對方竟然真的知道？！
敖親王頓時啞口無言，臉色變幻不定。
最終，一群海國重臣，在那老太監的引領下，懷著無比複雜的心情，來到了觀海樓下。
“先生，陛下有請。”老太監在樓下，對著上方恭敬喊道。
樓上，淩雲放下茶杯，對兩個丫頭道：“你們在這等著，嘗嘗這裡的海鮮點心，我去去就回。”
說完，他一步踏出，身影如同融入水波，瞬間消失在觀海樓，下一刻，已然出現在了那群海國重臣麵前。
這神出鬼沒的手段，再次讓眾人心中一凜。
老太監更是恭敬地低下頭：“先生，請隨老奴來。”
穿過層層守衛森嚴的宮殿，來到一處被強大禁製籠罩的偏殿。殿內光線昏暗，彌漫著濃重的藥味和一股難以言喻的、帶著腐朽氣息的龍威。
一張巨大的貝床之上，盤踞著一條……體型縮水了許多、但依舊能看出其龐大輪廓的蛟龍！其通體鱗片暗淡無光，許多地方甚至出現了腐爛的跡象，尤其是額頭一處逆鱗和左後爪，更是漆黑一片，散發著死氣。蛟龍雙目緊閉，呼吸沉重，顯得極其痛苦和虛弱。
這正是碧波海皇的本體形態！
感受到有人進來，蛟龍艱難地睜開巨大的眼睛，看向淩雲，聲音沙啞如同金石摩擦：“人族……你……究竟是誰？”
淩雲打量著海皇的狀態，點了點頭：“逆鱗被至陰之力侵蝕，疽毒已深入龍髓。舊傷在腰椎第三節龍骨，是當年強行衝擊真龍境失敗留下的道傷，一直未曾痊愈，反而不斷吞噬你的生機。能撐到現在，算你底子厚。”
海皇巨大的瞳孔猛地收縮！對方說的，比他知道的還要詳細精準！
“先生……可有……救治之法？”海皇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和哀求。它被這痛苦折磨了太久，修為不斷跌落，甚至快要維持不住人形了。
“簡單。”淩雲語氣平淡，“刮骨療毒，拔除疽根，再以純陽之力重塑逆鱗。至於道傷，需要‘陰陽龍髓膏’外敷，內服‘五行化生湯’調理百年，或可痊愈。”
他說得輕描淡寫，但聽在海皇和身後那些悄悄跟進來的重臣耳中，卻如同天方夜譚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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刮骨療毒？拔除疽根？那可是龍族逆鱗！稍有不慎，立刻斃命！至於那兩種聽都沒聽過的丹藥，更是聞所未聞！
“狂妄！”敖親王忍不住低喝一聲，“陛下龍體豈容你如此輕慢？！什麼刮骨療毒，分明是想害陛下！”
淩雲根本沒看他，隻是對海皇道：“治不治？不治我走了，診金記得結一下，就是觀海樓那壺茶錢。”
海皇巨大的身軀因痛苦和猶豫而微微顫抖。它死死盯著淩雲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，仿佛想從中看出些什麼。最終，對痛苦的恐懼和對生的渴望壓倒了一切。
“朕……治！請先生出手！”海皇艱難地說道，“無論成敗，碧波海國……必有厚報！”
“厚報就不必了，之前說的那兩樣‘調料’記得給就行。”淩雲說著，走上前去。
“先生需要什麼工具？靈丹？儘管開口！”老太監連忙道。
淩雲想了想，從儲物戒裡拿出……一口看起來黑乎乎、其貌不揚的砂鍋，以及一堆瓶瓶罐罐的調料。
眾人：“？？？”這……這是要乾什麼？！難道要在陛下身上做飯？！
在所有人呆滯的目光中，淩雲將那口砂鍋放在地上，開始往裡麵添加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：幾塊熾熱的紅色石頭地火髓精）、一撮閃爍著星輝的鹽星辰鹽）、幾片散發著極致寒氣的葉子冰魄蘭）、甚至還有之前從萬妖山脈得到的鬼臉椒、夢妖木屑……
他一邊添加，一邊像是在自言自語：“龍族體寒，需以地火為基，佐以星辰之力中和……疽毒陰腐，需極寒逼出，再以猛火煆燒……逆鱗再生，需要生機引導，加點木靈精華和生命泉水……”
很快，那口砂鍋裡竟然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，裡麵各種材料翻滾融合，散發出一種極其複雜、卻又隱隱蘊含著某種生機的古怪氣味。
“好了，‘海鮮煲’底料準備好了。”淩雲拍了拍手，然後對海皇道，“有點疼，忍著點。”
說完，他並指如刀，對著海皇那腐爛的逆鱗處，虛空一劃！
嗤啦！
仿佛有無形的手術刀落下，那塊漆黑腐爛的逆鱗連同周圍壞死的血肉，被精準地剝離下來！黑色的、散發著惡臭的毒血噴湧而出！
“吼——！”海皇發出痛苦至極的龍吟，整個宮殿都在震動！
所有海國重臣臉色煞白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！
淩雲卻麵不改色，引導著那些毒血，儘數落入那口翻滾的砂鍋之中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