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久違的陽光照射在臉上時,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,甚至有一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。
清新的空氣湧入肺部,帶著草木和泥土的芬芳,與地下那潮濕腐悶的氣息截然不同。
他們正處於一片相對平緩的林間空地,不遠處還能聽到鐵甲犀那特有的、沉悶的哞叫聲。看來冷鋒判斷的方向沒錯,這裡確實離鐵甲犀棲息地不遠。
空地旁,停著幾輛學院的製式越野車和一輛醫療車。幾名護衛隊員正在周圍警戒。
“先上車,回學院醫務室進行詳細檢查和治療。”張擎指揮道,“你們的任務報告和詳細經過,稍後會有專人記錄。”
就在他們即將登上醫療車時,一個略顯焦急的粗獷聲音傳來:
“哎!等等!那邊是不是…林琅師弟?”
林琅回頭,隻見一個穿著馴獸場雜役服、身材高大壯碩、皮膚黝黑的青年正快步跑來,臉上帶著驚訝和擔憂。正是之前有過一麵之緣、對林琅釋放過善意的巴熊師兄。
巴熊跑到近前,看到林琅幾人這副慘狀,尤其是被攙扶著的王鐵柱,嚇了一跳:“真是你們!俺剛才遠遠看著就像!你們這是咋了?咋弄成這樣了?”他的關心不似作偽。
林琅心中一動,機會來了!
他臉上立刻露出更加“後怕”和“委屈”的表情,順著剛才的故事說道:“巴熊師兄…是我們…我們接任務清理地鼠,結果遇到獸潮,掉…掉到地底下去了…剛被救援隊找到…”
錢多金立刻搶戲,撲過去一把抓住巴熊的胳膊,哭嚎道:“巴熊師兄啊!你可要給我們作證啊!我們太慘了!就在你們馴獸場東邊那塊坡地那兒掉下去的!那地縫黑咕隆咚的啊!差點就喂了蟲子了!你說我們咋這麼倒黴啊…”
他一邊哭嚎,一邊偷偷對林琅眨了眨眼。
巴熊被錢多金弄得一愣一愣的,下意識地點頭:“東…東邊坡地?那兒好像是有一條老裂縫…學院早就警示過不讓靠近…你們也太不小心了…”他憨厚的臉上滿是同情,“人沒事就好,沒事就好!回頭俺跟管事說說,看能不能給你們申請點工傷補助…”
張擎隊長在一旁聽著,微微點了點頭。巴熊的話,無疑從側麵印證了林琅他們的說法——那裡確實存在危險裂縫,而且學院有過警示。
“好了,傷員需要儘快治療。”張擎打斷了他們的“敘舊”,“巴熊,你的心意他們領了。我們先回學院。”
“哎,好,好!”巴熊連忙讓開,還不忘叮囑,“林琅師弟,你們好好養傷!有啥事需要幫忙,就來馴獸場找俺!”
醫療車的門關上,將巴熊關切的目光隔在外麵。
車輛啟動,向著學院方向駛去。
車廂內,林琅幾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。
第一關,算是勉強過去了。巴熊這個“證人”的出現,恰到好處。
…
青曜學院,醫務室。
獨立的隔離病房內,林琅四人接受了全麵而細致的檢查和治療。
學院的醫師水平很高,各種治療術法和藥劑作用下,他們的外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,魂力也在緩慢恢複。王鐵柱的肋骨被重新處理固定,臉色好了很多。
但靈魂層麵的疲憊和創傷,以及鐵甲蝸牛戰死帶來的靈魂鏈接斷裂的反噬,卻不是短時間內能痊愈的,需要靜養和調理。
期間,果然有學院的紀律部官員前來進行初步問詢記錄。
林琅作為主述者,再次複述了“遭遇獸潮意外跌落地下求生發現信號塔”的故事,細節豐富,情緒到位。錢多金、蘇晚晴和王鐵柱從旁補充,口徑高度一致。
問詢官員記錄得很詳細,偶爾會追問一兩個細節,比如獸潮的具體種類、地下遇到的生物類型、信號塔的具體位置等,林琅他們都憑借真實的地下經曆和提前的準備,謹慎地回答了,隻是隱去了核心部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