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，雲璃等人發現了那半截帶有血跡的鎖鏈，此刻，雲璃的手指仍停留在那半截鎖鏈上方，銀光如絲線般纏繞指尖，防止直接接觸。鎖鏈上的暗紅血跡已凝固，卻仍在地麵留下焦痕，散發出微弱的腐腥氣息。她緩緩收回手，將靈蝶召至肩頭，銀芒微閃，似在回應某種隱秘的波動。
“這血，來自光屬性幻獸。”她的聲音不高，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，“而它的掙紮，不是失控，是反抗。”
雷鳴皺眉，拳頭鬆了又緊：“可它還是被操控了，不是嗎？不管它願不願意，最後還是成了那家夥的武器。”
“正因如此，才更要追。”雲璃站起身，從懷中取出那塊黑色牌子，攤在掌心。牌麵符文靜止，但邊緣的螺旋紋路與地圖上“沉眠之域”的地形輪廓完全吻合，連斷裂缺口的位置都一致。
林婉兒盯著地圖，眉頭緊鎖：“可這地方……連禦獸師公會的記錄都殘缺不全。我們憑什麼確定這不是陷阱？”
“憑他留下的東西。”夜無痕接過話，目光落在牌子上，“他不需要逃，卻選擇留下線索。說明他需要我們去。”
“不是需要我們。”雲璃搖頭，“是需要這塊牌子被帶過去。”她將牌子翻轉，指向底部那道奇特凹槽，“它需要另一塊才能激活——而我恰好有。”
雲璃將之前取出的那枚舊符牌，與掌心的黑色牌子光紋殘片表麵泛著溫潤的微光進行對照。兩塊牌子未觸，靈蝶雙翼輕振，銀霧灑落，竟在空中勾勒出一道極淡的光弧，連接二者。
雷鳴瞪大眼：“它們……在共鳴？”
“不是物理接觸的共鳴。”雲璃低聲，“是信息層麵的呼應。就像鑰匙與鎖芯，還沒碰在一起，就已經知道彼此的存在。”
夜無痕沉默片刻，終於開口：“所以你認定，沉眠之域是源頭？”
“不止是藏身地。”她將兩塊牌子並列置於地圖之上，符文走向與“沉眠之域”中心的一處標記重合，“那裡曾是光屬性幻獸的棲息地。若暗影尊者在扭曲它們的本質，就必須回到起源之地——隻有在那裡，才能徹底改寫它們的生命印記。”
林婉兒咬唇：“可百年來，沒人能活著從裡麵出來。村誌記載，進去的人，要麼瘋了，要麼變成了影子。”
“所以更不能等。”雲璃收起牌子，目光掃過三人，“他傷了，召喚物出現抗拒反應，說明控製力正在下降。這是弱點，也是機會。如果我們現在停下，等他恢複，下一次麵對的，可能就不是一頭掙紮的暗影獸，而是整片被徹底汙染的光之源。”
雷鳴哼了一聲，“管他設什麼局，我們衝進去，讓他知道厲害。”
林婉兒張了張嘴，還想說什麼，卻被夜無痕抬手止住。
“你懷疑有埋伏？”他問雲璃。
“我確定有。”她答得乾脆，“但他犯了個錯——他以為我們是被引導的棋子。可當我們看懂了棋盤，走的每一步，就都是反擊。”
夜無痕嘴角微動，終是點頭：“走。”
隊伍重新出發，沿著裂穀北側山道繼續前行。地勢漸高，風勢更烈，吹動披風獵獵作響。途中經過數個廢棄哨站，皆無人跡。直到日影西斜，前方出現一座依山而建的村落，石牆斑駁，屋簷低矮，村口立著一塊風化嚴重的石碑。
雲璃率先停下。
石碑表麵刻著一道斷裂的圖騰，線條扭曲，卻與黑色牌子上的符文局部一致。她未貿然觸碰，而是喚出靈蝶，讓一縷光霧緩緩覆上碑麵。
光霧觸及石紋的刹那，符文微顫，泛起極淡的銀光，持續不過兩息，隨即熄滅。
幾乎同時，村內傳來木門開啟的吱呀聲。一位老者拄杖而出，灰袍覆肩，左袖空蕩，右手掌心有一道陳舊的灼痕，形如蝶翼。
他直視雲璃，聲音沙啞：“你們……碰了‘止光碑’？”
“我們隻是想確認一些事。”雲璃收起靈蝶，語氣平靜，“這圖騰，與沉眠之域有關？”
老者目光落在她腰間的光紋殘片上，瞳孔微縮：“百年了……又有孩子要去那片死地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