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璃的指尖依舊貼在虛痕上,玉盒在懷中劇烈震顫。沙粒懸停在半空,仿佛被無形之手固定於風中,如同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穩穩托住,紋絲不動。光絲封印發出細微的崩裂聲。她沒有收回手,而是緩緩將靈力注入掌心,試圖感知那痕跡的流向。就在這一瞬,所有懸浮的沙粒同時轉向,齊齊指向西北深處。
夜無痕的冰劍已完全出鞘,霜紋在劍身上劇烈跳動,寒氣剛溢出便如煙消散。他低聲道:“空間斷層在移動,我們隻有一次機會。”
雷鳴將雷矛橫握,矛尖輕點地麵,三次短擊後停頓——依舊沒有回音。他咬牙:“地脈死了,下麵不是空的,是被填滿了。”
林婉兒迅速從腰間取出一支短笛,指尖在孔位間微顫。她沒有吹響,而是將一滴血抹在笛口,低聲念道:“引聲不破,逆流可辨。”
雲璃終於收回手,將靈蝶輕輕托起。蝶翼緊收,翅尖金紋忽明忽暗,與玉盒的震動頻率逐漸同步。她閉目,以心神牽引共感鏈接,靈蝶雙翼微震,釋放出一圈極淡的光暈,勉強在四人周圍形成一道感知屏障。
“走。”她睜眼,聲音沉穩,“跟著靈蝶的光。”
四人結陣而行,夜無痕在前,冰劍貼地劃出一道寒痕,試探空間斷層的邊界;雷鳴斷後,雷矛掃動,隨時準備震退地底突襲;林婉兒居左,短笛隨時準備發聲乾擾;雲璃居右,一手托著靈蝶,一手按在玉盒上,隨時準備應對突發靈流衝擊。
每一步踏出,空氣都像凝固的膠質,阻力層層疊加。走出十步,身後沙粒才“簌”地落下,仿佛時間重新流動。靈蝶的光暈在第三步時突然閃爍三次,雲璃立刻抬手示意停步。
前方三丈,地麵裂紋中滲出淡灰色霧氣,如絲如縷,貼地蔓延。霧氣未觸身,雷鳴已悶哼一聲,瞳孔驟縮,手中雷矛險些脫手。他咬牙低吼:“我看見部落在燒……族人在喊……”
林婉兒立刻吹響短笛,一串低頻音波擴散,雷鳴猛然一震,冷汗涔涔而下。
雲璃迅速將光絲纏繞四人手腕,結成心靈錨點,切斷幻覺蔓延。她沉聲道:“不是幻覺,是規則扭曲在影響感知。霧氣裡有殘留的指令流。”
夜無痕蹲下,將一縷寒氣注入地麵。冰絲剛行兩尺,便如撞上無形壁壘,瞬間斷裂。他抬頭:“地下有結構,不是自然形成的。”
“風狼群動了!”林婉兒突然低呼。
西北岩丘後,原本繞行的風狼群驟然調頭,齊齊衝來。它們雙目灰白,體內靈流逆向運轉,步伐機械卻迅猛異常。地麵沙行蜥也從裂隙中湧出,成群結隊,如潮水般撲向四人。
“結陣!”雲璃喝令。
夜無痕冰劍橫掃,寒氣凝結成牆,阻截狼群衝鋒路線。雷鳴雷矛頓地,引雷擊地,一聲爆響震得數隻風狼失衡跌倒。林婉兒趁機從腰間取出一支晶管,迅速采集一滴沙行蜥眼液,封存。
晶管中,液體懸浮不落,表麵浮現極細的環形紋路,如被某種規律刻錄。
“這液體……在記錄什麼?”林婉兒低聲。
“不是記錄,是被影響。”雲璃盯著晶管,“它的分子結構在被外力重塑。”
空中蒼鷹群突然俯衝,雙翅殘破卻毫無停頓,直撞而來。雷鳴怒吼一聲,雷矛橫掃,數隻蒼鷹被擊落,羽毛紛飛。但更多的從高處撲下,毫無懼意。
“它們不怕死。”雷鳴咬牙,“也不怕痛。”
“不是不怕。”雲璃抬頭,靈蝶在她掌心劇烈震顫,“它們的本能被壓製了,隻剩下被驅使的指令。”
夜無痕突然指向狼群中央:“那隻!”
一隻體型異常的風狼居於陣型核心,額部隱現一道灰痕,如墨線刻入皮肉。它並未衝鋒,而是靜立原地,口中發出低頻嗡鳴,與地下滲出的霧氣頻率一致。
“它是中樞。”夜無痕冷聲道,“所有指令從它發出。”
“那就打斷它。”雷鳴雷矛一震,正欲突進,雲璃抬手攔住。
“彆靠近它的額部。”她盯著那灰痕,“那不是傷,是標記。一旦破壞,可能會觸發更強烈的反噬。”
“那怎麼辦?”
“用光域壓製。”雲璃將靈蝶高舉,玉盒震動加劇,光絲封印裂開一道細縫。她深吸一口氣,將靈力注入靈蝶體內。
靈蝶雙翼猛然展開,翅尖金紋爆發出刺目光芒。壓縮的光能瞬間釋放,形成一片短暫的淨化領域。光域所及,灰色霧氣被驅散,風狼群動作遲滯,蒼鷹墜落數隻。
就在這一瞬,夜無痕動了。
冰劍出鞘,寒光如線,直取首領風狼額部。劍鋒未至,那灰痕已開始消散,如墨滴入水,迅速淡化。
“它在自毀標記!”林婉兒驚呼。
夜無痕劍勢不變,寒氣鎖定目標,一劍斬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