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束消散的刹那,祭壇陷入短暫的靜默。雲璃的手仍貼著石麵,掌心殘留的震顫似在訴說著某種未竟之事。那道曾一閃而過的殘缺古紋雖已隱沒,可她心中卻隱隱感覺,這事並未結束。
雲璃指尖仍貼在石麵,掌心殘留一絲微弱的震顫,像是某種信號尚未完全斷絕。她沒有收回手,反而將靈力緩緩壓入裂紋深處。
靈蝶仍停在她肩頭,翅尖被血浸透的布條微微顫動,它輕輕振翅,灑下幾粒光塵,落在玉符邊緣。光塵觸石即融,未激起半點波瀾,但雲璃的瞳孔卻微微一縮——那道裂紋內部,律動又來了,極輕,卻與光塵落下的頻率隱隱同步。
“它還在回應。”她低聲說。
夜無痕站在祭壇邊緣,寒鐵片握在掌心,冷意順著經脈蔓延。他沒有靠近,隻是凝視著玉符,聲音低沉:“你想問它什麼?”
“不是問它。”雲璃閉上眼,“是問它們。”
她抬起另一隻手,指尖再次劃破,血珠滴落在靈蝶翅根。靈蝶輕鳴一聲,雙翼猛然展開,光流自裂痕中溢出,不向玉符,而是如薄紗般鋪展,籠罩向圍聚在祭壇外的幻獸群。
林婉兒屏住呼吸,火焰在掌心熄滅。雷鳴拄著雷矛,雷能自腳底緩緩滲出,形成一道低頻震波,與靈蝶的光流交錯。夜無痕將寒氣注入地麵,冰絲如細網般蔓延,穩定靈蝶波動的頻率。
精神鏈接在多重力量的支撐下緩緩建立。
起初,隻有一片混沌。灰霧翻湧,夾雜著低沉的嘶吼與破碎的哀鳴。幻獸的記憶被黑暗撕扯得支離破碎,僅存的片段如同沉入深水的殘片,難以打撈。
雲璃的額頭滲出冷汗,指尖發麻。她咬牙,將靈力更深地探入,借由靈蝶為橋梁,一寸寸梳理那些混亂的感知。
忽然,畫麵一清。
一片山穀出現在意識之中,四麵環山,霧氣凝而不散。中央矗立著一根石柱,扭曲如枯骨,表麵刻滿符文。那些符文與玉符上的“玄”字極為相似,卻又更加繁複,邊緣泛著暗紅光澤,仿佛滲著血。
一隻幼年風屬性幻獸的身影在記憶中一閃而過——它被無形之力拖向石柱,前爪在地麵瘋狂抓撓,留下三道深痕。就在它被拉入霧中的前一瞬,爪尖劃地,軌跡清晰:起筆橫折,末筆上挑,與玉符裂紋中浮現的“光”字殘紋,幾乎一致。
雲璃猛地睜眼,呼吸一滯。
“它看見了。”她聲音微顫,“不止是這裡……還有彆的地方。”
林婉兒立刻蹲下身,目光掃過地麵。那隻幼年風獸仍伏在祭壇外圍,身體微微發抖。她試探著伸出手,掌心燃起一小簇火焰,溫度柔和,光色如晨曦。
幼獸抬頭,眼神驚懼,後退半步。
“彆怕。”林婉兒輕聲說,將火焰調得更暗,直至化作幾點浮動的光點,如同螢火。
雲璃也走過來,單膝跪地,將靈蝶輕輕放在身側。光塵再度灑落,覆蓋在幼獸周身。這一次,它的肌肉漸漸放鬆,眼神變得朦朧,像是被拉回某個遙遠的瞬間。
“你記得嗎?”雲璃低聲問,“那個地方……你劃過地麵,是不是?”
幼獸抬頭,喉嚨裡發出低鳴。它抬起前爪,無意識地在地上劃了一下。
痕跡出現的瞬間,所有人都靜了下來。
那一道爪痕,與玉符裂紋中的“光”字殘紋,完全重合。起筆、轉折、收尾,甚至連末筆那微微上挑的角度,都分毫不差。
林婉兒猛地抬頭,聲音壓得極低:“這不對……這紋路,和玉符上的‘光’字,差的不是一筆,是‘被遮蔽’了一角。”
從爪痕的完整性和與玉符殘紋的契合度來看,若符文原本完整,現在呈現的殘缺狀態不太可能是自然形成,更像是遭受外力破壞或者被某種手段掩蓋。
她迅速從腰間取出一塊記錄用的石板,用指尖在表麵快速勾勒。先是複現玉符上的殘紋,再根據爪痕補全末筆。完整的“光”字浮現——筆畫端正,結構清晰,帶著古老銘文的莊重感。
“它原本是完整的。”她喃喃道,“有人把它毀了,或者……掩蓋了。”
雷鳴皺眉:“你的意思是,這些符文本來是一樣的?隻是被改過?”
“不是改。”雲璃盯著石板,“是切斷。就像……信號被截斷。”
她回頭看向玉符,指尖再次貼上裂紋。那道微弱的律動仍在,緩慢而規律。她閉上眼,將靈力沉入感知,同時引導靈蝶釋放最細微的光流,與律動同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