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璃的手掌剛觸到晨曦靈蝶卷曲的翅尖，蝶翼便劇烈一顫，光核幾乎熄滅。她立刻劃破掌心，血珠順著指尖滑落，滲入蝶翼褶皺深處。刹那間，微弱的光從裂縫中透出，如同沉睡的心跳重新搏動。靈蝶輕輕振翅，懸浮而起，光芒雖淡，卻穩住了節奏。
夜無痕蹲在黑晶階梯邊緣，冰劍橫放膝上。裂痕中的灰黑雜質正隨高台深處的脈動緩緩蠕動，像某種活物在血管中爬行。他切斷靈力輸送，寒氣自掌心湧出，將劍身封入一層薄冰，隔絕侵蝕。“這階梯不是障礙，是陷阱。”他抬頭，“它靠吞噬靈力維持運轉。”
林婉兒握緊符石，火焰在掌心壓縮成一點赤芒。雷鳴站在後方，雷矛低垂，目光掃過虛影門邊緣跳躍的電弧。“剛才那道衝擊波，頻率和玉符震動一致。”雲璃盯著手中漆黑如墨的符文，聲音冷靜，“它不是鑰匙，是共鳴器——門要的不是力量，是信號。”
她將玉符貼於耳側，閉目感知。黑紋震顫的節奏與門影電弧完全同步，每一次閃爍都引發體內靈脈微震。她睜開眼：“門在等待同頻能量觸發。強行注入隻會激活反製機製。”
“用聲波試試。”雷鳴低喝，喚出雷獸。雷獸仰頭，發出一道低頻鳴響。電弧應聲波動，虛影門輪廓微微擴張，旋即收縮。“差一點。”雲璃凝神，“再低半個音階。”
林婉兒迅速在符石上刻畫頻率符文，火焰躍動，模擬出穩定波段。可當火光觸及階梯表麵，黑霧驟然上湧，如觸手般纏向她的腳踝。原來，那吞噬層對靈力有特殊感應，火焰符文所蘊含的靈力波動正好觸動了它的反應機製，黑霧這才洶湧而出。夜無痕一揮手，冰刃斬斷霧流，寒氣凍結地麵三寸。“彆用火。”他冷聲道，“它會激怒吞噬層。”
“那就用聲音，但不落地。”雲璃轉向雷鳴，“你控製頻率，我借玉符放大共振。靈蝶負責維持門的開啟窗口，隻釋放最低限度的光粒，避免被吸收。”
雷鳴點頭，雷獸再次低鳴。音波在空中形成肉眼可見的漣漪，與電弧碰撞，激起細微火花。雲璃將玉符懸於凹槽上方，未插入，而是以靈力引導其共振。黑紋劇烈震顫，一道無形波擴散而出。
虛影門猛然擴張，電弧外翻成環形光帶，形成短暫通道。與此同時，黑晶階梯表麵泛起波紋，仿佛整片區域即將塌陷。
“就是現在！”雲璃喊。
夜無痕擲出寒鐵片，靈力凝結成冰，沿著鐵片軌跡迅速延展。冰橋懸於黑晶三寸之上，未觸其表，形成一條浮空通路。冰麵微光流轉，映出四人緊繃的身影。
“走！”雷鳴率先躍上冰橋，腳步輕快卻穩。林婉兒緊隨其後，符石收於腰袋，雙手空出以防突發狀況。夜無痕斷後，冰劍橫握，目光緊盯階梯下方翻湧的黑霧。
雲璃最後踏上冰橋，剛邁出一步，身後虛影門驟然收縮，電弧回卷，擊中尚未收回的寒鐵片。冰橋末端瞬間崩裂，碎冰墜入黑晶，無聲吞噬。
四人衝至高台中央，她先將玉符收回內袋，能察覺到它仍帶著些許微弱的震顫。她抬手召回靈蝶，蝶翼輕振，灑下細碎光塵探路。光粒飄向前方漆黑入口，未被吸收，反而在空氣中留下淡淡軌跡。
入口處地麵刻有鎖鏈拖痕，深陷石板，延伸至黑暗深處。壁麵布滿殘缺符文，排列方式與守衛披風上的雷蛇圖騰一致，但線條扭曲，似被強行改寫。
“這些符文……被動過。”夜無痕伸手撫過牆麵，指尖傳來粗糙的刻痕質感，“原本應是鎮壓陣，現在成了導流回路。”
“有人在改造它。”林婉兒低聲，“把防禦變成輸送通道。”
“目的呢？”雷鳴握緊雷矛，“拖東西進去？還是放東西出來？”
雲璃未答。她取出袖中玉符殘片，輕輕貼在壁麵符文交彙點。黑紋微震，竟與某段刻痕產生共鳴。她迅速記下符文組合，藏入暗袋。
“先往下。”她說，“光晶殘屑的源頭在下麵。”
四人列隊前行，夜無痕持劍斷後，林婉兒與雷鳴居中警戒。通道傾斜向下，坡度平緩，卻越走越窄。空氣變得滯重，每一步都像踩在粘稠液體中。
三十步後，前方出現三道岔路，呈放射狀延伸。靈蝶盤旋於中央通道上方，光塵在此處停留時間最長。雲璃蹲身，指尖拂過地麵——一粒極小的光晶殘屑嵌在石縫中，折射出虹彩餘光。
“和木偶裡的一樣。”林婉兒湊近查看，“它們被收集，又被遺棄？”
“不。”雲璃撚起殘屑，“這是標記。有人用它們追蹤路徑。”
夜無痕忽然抬手示意。他蹲下，用劍尖挑起一段斷裂的鎖鏈殘環。金屬表麵布滿齒痕，邊緣參差，不似工具切割。“這不是人為拖拽。”他聲音低沉，“是掙脫時咬斷的。”
雷鳴皺眉：“幻獸？還是……人？”
雲璃將光晶殘屑收入小瓶，貼身收好。她望向中央通道深處，靈蝶已飛入數丈，光塵如星點般閃爍。她邁出一步，腳步堅定。
其餘三人緊隨其後。
通道壁麵的符文逐漸密集，排列方式開始呈現規律性波動。雲璃察覺玉符殘片在內袋中震動頻率加快，與某種隱藏信號形成呼應。
夜無痕忽然停步。他將冰劍橫於胸前，劍身微顫。他緩緩抬起左手，指尖懸停在離壁麵半寸之處。一股極細微的氣流自石縫中滲出，帶著金屬鏽與腐土混合的氣息。
“前麵有門。”他說，“閉合的。”
雷鳴上前，雷獸低鳴探測。音波反彈回傳，顯示前方十步處存在垂直障礙，厚度未知。
林婉兒取出一枚小型火焰符，輕輕貼在門縫位置。火焰無聲燃燒，照亮縫隙兩側——門由整塊黑鐵鑄造，表麵蝕刻著倒置的“光”字，邊緣纏繞鎖鏈紋路。
雲璃取出玉符，靠近門縫。黑紋震顫加劇，幾乎要脫離符體。她正欲動作，靈蝶突然轉向右側壁麵，雙翼急振。
那裡，一道極細的裂縫貫穿石壁，內有微弱藍光透出。
雲璃伸手探入，指尖觸到一片光滑表麵。她用力一掰，石塊鬆動，露出一個隱蔽凹槽。槽中嵌著半枚殘破玉符，樣式與她手中殘片完全吻合。
她將其取出，剛握入掌心——
玉符殘片劇烈震動，黑紋如活物般蔓延，瞬間爬滿整枚符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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