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底的震動尚未停歇，雲璃瞳孔驟縮，指尖猛地壓向地麵。碎石簌簌滾落，一道裂縫自儀器殘骸邊緣延伸而出，直指四人立足之處。
“後退！”她聲音繃緊。
夜無痕劍未出鞘，左臂橫掃，冰流貼地奔湧，在眾人前方凝成半弧形矮牆。雷鳴拽住林婉兒手腕，將她往內圈一帶，右拳砸地，雷光如根須般炸開，照亮洞穴深處三處隱蔽裂口。黑影自其中竄出，不是幻獸，而是披著殘破鬥篷的禦獸師，他們雙目渾濁，皮膚爬滿暗色紋路，仿佛被某種力量從內侵蝕。
三柄短刃破風而至，直取雲璃咽喉、心口與左肩。晨曦靈蝶殘影在她身前一顫，光翼勉強展開，撐起薄如蟬翼的屏障。刃尖撞上光膜，發出刺耳刮擦聲，屏障裂開細紋，卻未徹底破碎。
雲璃踉蹌後退半步，掌心殘留玉匣粉末隨動作灑落，微光一閃即滅。
“他們不是來殺我們的。”她咬牙低語，“是衝著殘骸去的。”
話音未落，左側黑影已撲至儀器殘骸旁，雙手插入焦黑金屬堆中，竟不顧高溫將一塊尚帶餘熱的黑曜石碎片強行拔起。雷鳴怒吼，雷豹前爪揚起，一道電弧轟然劈下，那人連同碎片一同炸成焦炭，黑霧從屍體七竅噴湧，滲入地縫。
“封鎖殘骸！”雲璃喝令。
夜無痕冰劍終於出鞘，劍身布滿裂痕，揮動時發出細微崩裂聲。他一步踏前，劍鋒劃地，寒氣蔓延，數根冰錐自地麵突刺而起，將殘骸圍成禁區。林婉兒從腰側抽出最後兩張符紙，指尖劃過唇角，血珠滲出，迅速抹在符麵。她將符紙貼於掌心，靈力一引，火焰自皮膚下浮起，順著臂膀竄上肩頭。
“我撐不了太久。”她喘息道。
雷鳴抹去嘴角血跡，雷豹伏低身軀，脊背電光遊走。他雙拳緊握，肌肉繃緊，強提體內殘存雷能。下一瞬，他猛然躍起，雷豹同步騰空，前爪攜雷霆之力猛踏地麵。轟鳴炸響，蛛網狀電痕自落點擴散，封鎖住洞穴後方兩處裂口。
一名殘黨剛從右側裂隙探出身形，被震波掀翻，撞上石壁。他掙紮爬起，竟不逃也不攻，而是撕開胸前衣袍，露出胸腔中央嵌著的一枚黑色晶刺。他雙手合握，晶刺驟然爆燃，黑焰自體內噴發，整個人化作火球直撲冰障。
“自爆！”夜無痕低喝。
冰牆瞬間加厚，但火球撞上刹那，衝擊力仍令其龜裂。夜無痕被震退三步，右臂顫抖，劍尖垂地。那具燃燒的軀體在殘骸前數尺處化為灰燼，餘波卻將一塊半埋的銅環掀出地麵——其內側刻著細密符文，正與儀器基座殘存紋路吻合。
“他們在回收部件。”雲璃目光一凝。
此時，一名殘黨如鬼魅般從地下破土而出，抬手擲出三枚骨鏢，呈品字形鎖住雲璃周身要害，鏢尾係著的黑索在半空絞成血網。
林婉兒見狀，立刻甩出一張符紙，符紙化作火球飛向血網，將其燒斷一隅。殘黨借勢前撲，卻被雷鳴怒吼一聲，雷豹化作一道閃電，擋在林婉兒身前，用身軀撞開其攻勢。
林婉兒踉蹌上前，火線自掌心延伸，在殘骸外圍畫出半圓封鎖線。她臉色蒼白，指尖發抖，血符火光微弱，隨時可能熄滅。
雲璃衝出，晨曦靈蝶殘影貼身環繞，光絲纏繞左臂，勉強支撐她提速。她一腳踢開撲向火線者，右手抓起一塊尖銳金屬殘片，刺入第二人肩胛。那人悶哼一聲，竟不退縮，反手將殘片拔出，狠狠紮進自己大腿——原來是體內被植入的黑暗種子以痛意為食，借助痛意他催動了體內被壓抑已久的黑暗能量，繼續向前爬行。
“瘋了……”林婉兒聲音發顫。
“不是瘋。”夜無痕喘息著站定，冰劍拄地，“是被控製了神智，隻剩執念。”
雲璃俯身，一把揪住那人衣領，將其拖離殘骸。對方雙目翻白，口中嗬嗬作響，手指仍死死抓向地麵那塊未完全損毀的能量節點——黑曜石核心碎片，表麵流轉著極淡的四色殘影。
“他們想重啟。”她低聲道，“哪怕隻是一瞬。”
雷鳴怒吼，雷豹躍至殘骸上方，四肢撐地，電光自爪尖注入地麵，形成雷網封鎖。最後一道裂口被堵住，再無新敵現身。但地底震動仍未停止，仿佛深處仍有未知存在正試圖破土。
殘黨僅剩三人，皆負重傷，卻無一退縮。一人以斷臂為引，將黑霧注入地麵；一人咬破舌尖，血霧噴灑在殘骸邊緣，符文微閃；最後一人跪伏於能量節點前，雙手合十，竟開始低聲吟誦某種古老咒語。
“打斷他！”雲璃嘶聲。
林婉兒甩出最後一張血符，火浪撲去，卻被那人周身升起的黑氣擋下。夜無痕欲衝，右腿卻一軟，冰劍拄地支撐，額角冷汗滑落。雷鳴強提雷能，雷豹電光驟暗，衝鋒之勢未成便已滯緩。
雲璃咬破舌尖，血珠滴在晨曦靈蝶殘影翅脈上。殘影驟然燃燒成一團熾光，引動洞頂垂落的冰錐折射光線，在吟誦者肩頭灼出焦痕。
她踉蹌撲近，左臂被碎石劃開一道深口，鮮血順指尖滴落。晨曦靈蝶殘影幾近虛化，僅剩一道微光繞她旋轉。她伸手抓向能量節點，五指將觸未觸之際，那人猛然抬頭，眼中黑霧翻湧，右手成爪，直插她心口。
夜無痕冰鏈破空而至，纏住其手腕猛扯，林婉兒趁機撲上，以身壓住殘骸，雷鳴雷豹最後一擊踏下，將吟誦者頭顱踩入焦土。
震動終於停了。
雲璃跪倒在地，左手仍緊扣能量節點邊緣，指縫滲血。晨曦靈蝶殘影輕觸她眉心，傳遞出微弱意念——未儘之責。
她緩緩抬頭，望向殘骸深處那塊未完全碎裂的黑曜石碎片，邊緣刻痕清晰可見，像一道被強行抹去的印記。
夜無痕走來，冰劍垂地，劍柄沾血，滑膩難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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