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斜照進臨時營地的帳篷,雲璃指尖輕壓玉瓶,瓶壁上凝著一層薄霜。她將瓶身緩緩傾斜,銀灰色粉末在光線下泛出金屬般的冷光,細碎顆粒仿佛有生命般沿著瓶壁緩慢爬行。帳篷中央的防水布上,金屬殘片、晶刺斷片、石板拓印整齊排列,每件物品旁都貼著一小片蝶翼脫落的光鱗,標記著不同的能量頻率。
夜無痕站在帳篷口,解下外袍搭在支架上,袖口沾著乾涸的血跡。他走過來,從懷中取出那塊被布條包裹的金屬殘片,放在雲璃指定的位置。林婉兒掀簾而入,手裡捧著藥囊,指尖還殘留著止血粉的微紅。她蹲下身,目光落在玉瓶上:“這東西……還在動?”
雷鳴緊隨其後,肩頭雷豹幼崽低鳴一聲,他輕輕拍了拍它的背,將一截斷裂的晶刺放在防水布邊緣。“剛才路上,它又震了一下。”他說,“不是雷能,也不是暗能,像是……被什麼東西叫醒了。”
雲璃沒回答。她將晨曦靈蝶的光鱗移至晶刺斷麵,蝶光微顫,映出內芯銀灰物質的細微脈絡。她低聲說:“它在回應殘片上的符文。”
林婉兒皺眉:“可這符文我們誰都不認識。三大帝國的禦獸典籍裡,從沒見過這種弧線刻法。”
“不是帝國的。”夜無痕開口,從行囊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皮紙,“是邊境古籍裡記載的部落祭祀紋,多見於三國交界處的廢棄聚落。”他攤開皮紙,指尖劃過一段模糊的拓印——三道弧線環繞三角,下方延伸出七道短劃,與金屬殘片上的符文幾乎一致。
雲璃伸手接過,將兩幅圖案並置。晨曦靈蝶的光鱗在符文上方浮動,忽然向根須狀刻痕偏移。她瞳孔微縮:“光核被牽引了。”
雷鳴想到之前晶刺的異常震動,眉頭緊皺。“不止。”雷鳴突然出聲,掌心雷光閃動,掃過晶刺斷麵,“剛才在洞外,我試過用低頻雷波探測,銀塵有共振,但頻率不對。現在……它變了。”
雲璃迅速將玉瓶靠近金屬殘片。銀粉在瓶中緩緩旋轉,靠近符文時,流動速度驟然加快。她立刻後撤,指尖觸到光核,掌心微熱——光能被排斥的瞬間,經脈傳來一陣刺麻。
“它不懼火雷,與符文產生奇妙共鳴,排斥光能的特性依舊明顯。”她說,“不是被動殘留,是主動汲取能量。”
林婉兒倒吸一口氣:“那石板上的‘若見銀塵,速離’……不是警告敵人,是警告發現它的人。”
帳篷內一時寂靜。火盆中的炭火劈啪一聲,火星濺落。
雲璃閉眼,指尖輕撫石板拓印上的刻痕。那歪斜的字跡仿佛在腦海中重演:不可再啟,若見銀塵,速離,歸者……最後一筆拖得極長,像是書寫者在掙紮中完成遺言。她睜開眼:“這不是儀式失敗的遺跡。是他們被迫中斷,轉移了。”
“誰?”林婉兒問。
“暗影尊者的人。”夜無痕聲音低沉,“儀式基座的能量讀數在崩潰前有延遲,不是失控,是人為切斷。他們察覺我們逼近,提前撤離。”
雷鳴一拳砸向地麵:“那就追!還等什麼?”
“等證據。”雲璃抬手,指向金屬殘片,“他們能帶走人,帶不走這些。符文還在運作,銀塵還在生成,說明能量節點未斷。他們必須有新的落腳點。”
“而且。”她將晨曦靈蝶的光鱗移至符文根須處,“這結構不是單純刻印,是引導陣列。三弧繞三角,是聚能環;七道短劃,是導流渠。它在把某種能量……輸送到某個地方。”
林婉兒猛地抬頭:“你是說,銀塵不是終點,是傳輸物?”
“極有可能。”雲璃點頭,“它不是材料,是載體。”
夜無痕攤開大陸邊境圖,指尖停在三國交界處的一道深裂上:“幽淵裂穀。古籍記載,這裡曾是遠古部落的祭祀地,後因能量暴動被封禁。周邊村落全數遷離,隻留下祭祀石台和地下引渠。”
雲璃將金屬殘片置於地圖上方。晨曦靈蝶的光鱗在符文與地圖之間來回浮動,最終穩定在裂穀東側一處標記為“枯泉眼”的位置。
“頻率匹配。”她說,“晶刺中的銀塵共鳴波長,與古籍記載的‘地脈回流點’一致。”
林婉兒咬唇:“可那裡是禁地。聯盟明令禁止進入,說地下有未熄滅的遠古靈火。”
“現在有了新變量。”雷鳴盯著玉瓶,“銀塵不是火,不是暗能,也不是我們已知的任何元素。它能從符文裡滲出來,還能動。它可能是……鑰匙。”
“或者陷阱。”林婉兒低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