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壇方向的黑暗驟然翻湧,第七道光刃尚未落地,雲璃的指尖已劃破石磚,血痕在幽暗中拖出一道短促的“↑”箭頭,直指中央祭壇。她沒有抬頭,也沒有出聲,隻是將晨曦靈蝶輕輕托起,貼於心口,以血契為引,調動最後一絲靈力,讓蝶翼發出兩短一長的脈衝——準備,行動。
地麵震動傳來細微回應。夜無痕以掌心寒氣在石麵凝出三道冰紋,如霜刻字,標記就位。雷鳴在高處以雷核震擊石柱三次,沉悶的震響穿透迷霧,如同戰鼓。林婉兒將火印石壓入裂縫,餘溫在石磚上勾勒出一個微弱的火環輪廓,隨即抬手按住胸口,以體溫維係信號不滅。
四人之間,無一語,無一光可通視,唯有靈力屬性在殘破的陣地上留下各自的印記。他們知道,下一次停頓,就是唯一的窗口。
又一道光刃劃破空氣的瞬間,雲璃閉眼,靈識沉入血契。蝶翼震顫與她的呼吸同步,她感知著那即將降臨的靜默——來了。
停頓。
她猛然催動靈力,晨曦靈蝶雙翼爆開一道刺目強光,如利刃劈開墨霧。光流呈扇形向前推進,三十尺內黑氣翻騰退散,祭壇輪廓在強光中短暫顯現。那是一座斷裂的六棱石台,中央嵌著一塊黯淡的光晶,表麵布滿裂痕,正隨著黑暗的湧動微微震顫。
光隻持續了一瞬,卻足夠。
夜無痕殘劍猛地下壓,劍尖劃地,寒氣如蛇蔓延。冰蛇幻獸自劍刃騰起,盤旋而上,寒霜瞬間覆蓋前方地麵,濕霧凝結成冰層,封鎖祭壇正麵。冰麵蔓延至守護者雙足,將其釘在原地。
雷鳴自石柱躍下,雷豹緊隨其後,四爪踏空炸出雷弧。他借下墜之勢,雙掌猛擊地麵,雷核爆燃,一道粗壯雷柱自高處劈落,直擊祭壇左翼。冰層炸裂,電光如網,將左側黑氣撕出一道缺口。
幾乎同時,林婉兒催動火狐,烈焰自尾尖噴湧,化作火鞭橫掃祭壇右翼。火勢與雷光在空中交彙,轟然炸響,衝擊波震碎殘存黑霧,祭壇基座發出一聲沉悶的龜裂聲。
四人攻擊幾乎同步,精準落在守護者力量回流的間隙。那具被黑霧纏繞的軀體猛然一震,雙臂僵直,左眼黑霧劇烈翻騰,右眼金光趁機閃現,雖隻一瞬,卻顯出掙紮之態。
雲璃強撐起身,指尖仍貼蝶翼心,血珠順著掌緣滴落。她將晨曦靈蝶輕輕置於肩頭,以殘餘靈力維持微光,照亮祭壇基座。符文石麵裂痕加深,一道新裂自中心蔓延而出,如同蛛網擴散。光晶內部,有微弱的光流開始紊亂。
夜無痕拄劍立於前方,冰層未化,封鎖正麵。他呼吸沉重,殘劍劍刃裂紋已蔓延至護手,寒氣微弱。雷鳴半跪於地,雷豹伏在他身側,雷核光芒幾近熄滅。林婉兒靠坐在石柱旁,火印石表麵裂紋擴大,紅光斷續閃爍。
四人背靠背環立,無人說話。迷霧正在緩慢回湧,祭壇上方的黑暗再度凝聚,翻滾如潮。守護者的低吼自黑霧中傳出,不再是單調的咆哮,而是夾雜著某種扭曲的節奏,仿佛黑暗本身在調整頻率。
雲璃低頭,看著掌心裂開的血痕。血珠又滴落在石磚上。
夜無痕緩緩抬頭,目光穿透迷霧,落在祭壇方向。他抬起手,用拇指抹去劍柄上的血漬,指節因用力而發白。
雷鳴撐地起身,雷豹低吼一聲,勉強站穩。他抬手拍了拍肩頭,灰塵簌簌落下。
林婉兒將火印石收回懷中,指尖觸到一絲餘溫。她沒有再試圖點燃它,隻是將手按在胸口,感受著那微弱的跳動。
雲璃閉眼,靈識再次沉入血契。晨曦靈蝶的震顫微弱,但仍在。她沒有催動它,隻是等待。
又一道光刃劃破空氣。
她睜開眼。
蝶翼輕振,脈衝再度亮起——兩短一長。
夜無痕劍尖微抬,冰蛇幻獸在劍刃邊緣凝形。
雷鳴雙掌貼地,雷核深處泛起一絲微光。
林婉兒抬手,指尖燃起一縷火苗,雖弱,卻不滅。
祭壇上方,黑暗翻湧加劇,第七道光刃尚未落地,雲璃已將指尖血再次劃過石磚,留下一道短痕。
下一停,就在眼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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