競技場內的喧囂漸漸平息,眾人圍在原地,聽著觀眾此起彼伏的議論聲。夜無痕看了眼雲璃和夥伴們,眼神示意,隨後抬手一揮,冰隼振翅掠過人群上方,寒氣驟然擴散,凝成一片薄霧遮住視線。趁著混亂,他率先邁步,朝競技場後方的通道走去。雲璃緊隨其後,腳步虛浮,掌心殘留著靈力抽離後的麻木感。林婉兒扶著火狐的背,喘了口氣,笑著推了雷鳴一把:“走啦,彆傻站著。”雷鳴哼了一聲,卻還是快步跟上,雷狼低鳴一聲,踏著沉重的步伐落在最後。
通道幽深,燈火昏黃,腳下的石板映著微弱的反光。沒有人再說話,隻有腳步聲在牆壁間回蕩。直到走出場館,夜風拂麵,雲璃才微微鬆了口氣。遠處營地的篝火已經燃起,橙紅的火光在夜色中跳動,像一顆安靜等待的心。
“回去了。”雷鳴拍了拍腰間的水壺,“我帶了酒。”
林婉兒眼睛一亮:“真有?我還以為你舍不得拿出來。”
“贏了,就該喝。”他咧嘴一笑,大步走在前頭。
營地中央的篝火堆被重新撥旺,木柴劈啪作響,火星隨風升騰。四人圍坐一圈,幻獸也安靜地伏在一旁。晨曦靈蝶輕輕落在雲璃肩頭,翅膀微微收攏,散發出淡淡的暖意。她伸手輕撫蝶翼,指尖觸到那層細膩的光膜,仿佛有股微流順著皮膚滲入血脈,緩和了經絡中的滯澀。
“你一直沒說話。”林婉兒遞來一隻陶杯,裡麵盛著溫熱的藥茶,“再不喝,可就涼了。”
雲璃接過,低頭吹了口氣。熱氣模糊了她的視線,也模糊了那些尚未散去的戰意。
“她需要休息。”夜無痕忽然開口,聲音低沉。他從披風內側取出一件厚實的毛呢披風,遞向雲璃。
她抬頭,兩人目光相接。他的眼神依舊冷,卻藏著不容拒絕的堅持。她沒推拒,接過披風裹在肩上,溫度很快從布料傳到皮膚。
“你也耗得差不多了。”她說。
“我還能站。”他淡淡道。
林婉兒看著兩人,忽然笑出聲:“你們倆,一個不肯鬆口,一個硬撐到底,真是絕配。”
雷鳴灌了口酒,嗆了一下,連忙咳嗽兩聲。火狐甩了甩尾巴,火星濺到它腳邊,它懶洋洋地挪了個位置。
“你笑什麼?”林婉兒轉頭看他。
“沒什麼。”雷鳴抹了把嘴,“就是覺得……剛才在場上,你說‘輪到我們了’那句話,挺像那麼回事。”
“那是當然。”她揚起下巴,“我可是關鍵時刻從不掉鏈子。”
“可你衝出去的時候,火狐前腿都快站不穩了。”雷鳴盯著火堆,語氣平靜,“我還記得你差點摔那一下。”
林婉兒怔了怔,沒反駁。
片刻後,她低聲說:“我知道你在掩護我。”
雷鳴沒抬頭,隻是用樹枝撥了撥火堆,火星四散。“我沒想那麼多。隻是……不能讓你倒下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她看著他,“所以彆總一個人往前衝。你吼那一聲,我都以為你要把嗓子撕裂了。”
雷鳴終於抬眼,咧嘴笑了:“那是痛快。”
“痛快?”她哼了一聲,“下次再這樣,我就讓火狐用尾焰燙你屁股。”
“那你得追得上。”
兩人對視一瞬,隨即同時笑了出來。火光映在他們臉上,跳動著暖色的光影。
雲璃看著他們,嘴角也微微揚起。她低頭,晨曦靈蝶正輕輕振翅,灑下一小片柔和的光斑,落在她手背上。那光不刺眼,卻讓她心裡某個緊繃的角落悄然鬆開。
夜無痕側身靠近了些,披風的一角無意間搭在她肩上。她沒動,也沒說話,隻是將杯子輕輕放在身側的石塊上,雙手交疊放在膝上。
“你剛才在場上,最後那道光域壓縮得極準。”夜無痕忽然說,“雷狼舊傷、炎隼翼根、禦獸師精神連接點——三處同時鎖定,幾乎沒給反應時間。”
“那是靈蝶傳來的感知。”雲璃望著火焰,“它在覺醒後,能捕捉到對手體內靈力的細微波動。我隻需要順著它的指引,做出判斷。”
“但它消耗的是你的靈力。”他聲音沉了些,“你明知道自己撐不了太久。”
“但我們贏了。”她輕聲說。
“可你差點站不起來。”
她轉頭看他:“你也一樣。冰隼的寒氣幾乎凝成實體風暴,那種強度,對精神負荷極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