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靈蝶翅尖凝成的光塵羅盤尚未消散,雲璃已將黑石收入內袋,掌心仍殘留著那股灼燙的觸感。她轉身麵向三人,聲音壓得極低:“現在開始,每一刻都算數。”
夜無痕從披風內側抽出一張折疊的獸皮圖卷,邊緣泛著陳舊的焦痕,顯然是經年攜帶之物。他將其鋪在地麵,指尖劃過北境雪域一帶,三道交錯的虛線延伸向極光裂穀方向。“玄冰邊防誌記載,‘霜脊荒原’是唯一未設常駐哨崗的路徑,但風蝕溝壑密集,夜間能見度不足三步。”
林婉兒蹲下身,火狐安靜伏在她腳邊,尾尖輕輕掃過圖卷上的某一點。“這裡,裂穀東側的冰隙帶,我家族曾有探子誤入後失蹤。若敵人也認為此地不可通行,反而可能是突破口。”
雷鳴盯著那片空白區域,眉頭微皺:“沒有路的地方,往往埋得最深。巡邏隊不會走,不代表沒機關。”
“機關可以規避。”雲璃伸手,晨曦靈蝶飛起,在圖卷上方灑下一串細碎光點,恰好連成一條蜿蜒軌跡。“它感應到了地脈中的光核波動,這條線是活的——隻有攜帶光屬性共鳴的生命體才能觸發它的引導。”
夜無痕凝視那條光路,片刻後點頭:“那就走霜脊,沿地脈潛行。但必須在日出前穿過第一道風穀,否則晨巡鷹會覆蓋整個空域。”
“我們四人,怎麼分?”林婉兒問。
雲璃目光掃過三人。“熔爐一旦啟動,整個基地將進入封閉狀態,我們沒有強攻的時間。必須分兩組——先鋒負責清除外圍警戒,不留下痕跡;支援組緊隨其後,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。”
雷鳴立刻道:“我打頭陣,雷狼的嗅覺能提前鎖定活體氣息。”
“不行。”夜無痕打斷,“你的雷暴波動太強,三十步外就能驚動地下哨兵。隱匿優先。”
“那你說怎麼辦?你一個人摸進去?”雷鳴聲音抬高。
“不是一個人。”雲璃平靜開口,“是兩人組。夜無痕感知力最強,雷狼的聽覺配合冰隼的低溫掃描,能構建雙重預警網。你們作為先鋒組,負責路徑清理。”
她頓了頓,看向林婉兒:“我們兩個跟在後方五百步,火狐的熱感視野能覆蓋低空死角,晨曦靈蝶則持續監測地脈光流。一旦發現異常頻率,立即中斷前行。”
林婉兒點頭:“我可以把尾焰壓到最低,隻用於短距照明。”
“不點火。”雲璃強調,“隻靠靈蝶的冷光。任何高溫都會在雪地上留下痕跡。”
雷鳴哼了一聲,卻沒再反駁。
“行動階段分四步。”雲璃繼續道,“偵查——確認外圍無埋伏;突入——由靈蝶開啟入口;破壞——目標是熔爐核心,不是殺敵;撤離——無論成敗,七刻鐘內必須退出到冰隙帶。”
“七刻鐘?”林婉兒皺眉,“這麼短?”
“因為第八刻,基地會自動激活防禦結界。”雲璃指尖輕觸肩頭蝶翼,“我感應到了它的倒計時頻率,和風暴穀那次一樣——七刻為一個循環。”
夜無痕沉聲問:“破壞手段?沒有爆破符,也沒有腐蝕液。”
“用光核反衝。”雲璃取出黑石,再次攤開手掌。晨曦靈蝶雙翼微振,一縷銀絲般的能量從翅膜滲出,纏繞上黑石表麵的符文。石麵血絲狀紋路微微發亮,竟開始逆向流轉。“它還記得熔爐的啟動序列。隻要讓我靠近主控台,就能讓它過載。”
“你會被反噬。”夜無痕盯著那絲光流,“光核逆流會燒毀經絡。”
“有晨曦靈蝶在。”她抬眼,“它能替我承受七成衝擊。”
“剩下三成足以讓你癱瘓。”林婉兒急道。
“那就爭取在癱瘓前完成。”雲璃收起黑石,“沒有其他選擇。”
營地陷入短暫沉默。火堆早已熄滅,唯有雪粒落在枯葉上的輕響。
雷鳴忽然站起身,走向自己的行囊。他解開雷狼護甲的鎖扣,取出內部嵌著的銀色薄片,開始拆解。“這是部落祖傳的雷紋片,能吸收微弱電波,改造成隱匿貼片,貼在幻獸皮毛上,降低能量外泄。”
林婉兒立刻會意,從腰間取出一個赤紅小瓶:“焰心丹,家族秘製。三粒,能短暫提升幻獸活性,但副作用是後續十二個時辰無法再動用靈力。”
“夠了。”雲璃接過一粒,遞給夜無痕,“你們兩個先鋒組各一粒,突入前服用。我用靈蝶的光能構建臨時回路,幫你們穩住經絡。”
她蹲下身,掌心貼地,晨曦靈蝶飛至低空,雙翼緩緩展開。一道極細的光脈從蝶翼延伸而出,如根須般探入泥土,隨即分出四支,分彆指向四人所在位置。
光脈觸及雲璃掌心時,一股溫和卻凝實的靈流湧入體內。她閉眼片刻,再睜眼時,瞳孔深處閃過一絲銀芒。接著,她依次將光脈引導至三人腳下。
林婉兒低呼一聲,火狐耳朵豎起,周身毛發微微發亮。夜無痕不動聲色,但冰隼的羽翼悄然收緊,眼中寒光微閃。雷鳴則感到雷狼體內滯澀的靈力開始緩緩流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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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隻能維持三個時辰。”雲璃收回手,“之後靠你們自己。”
夜無痕檢查劍鞘,將冰隼的鳴叫頻率調至次聲波段,確保飛行時不會發出可偵測的波動。林婉兒將焰心丹藏入貼身內袋,火狐輕輕蹭了蹭她的手臂。雷鳴給雷狼重新裝上輕量化護甲,動作利落。
雲璃最後望了一眼北方天際。那抹淡綠光暈已擴散成一片薄紗般的帷幕,靜靜懸浮在雪原儘頭。
她將黑石緊貼胸口,低聲下令:“出發。”
四人起身,動作整齊劃一。夜無痕在前,雷鳴居側,林婉兒緊隨其後,雲璃壓陣。晨曦靈蝶飛至前方十步,翅尖灑下的冷光在雪地上劃出一道筆直的痕跡,如同無形的引路之線。
他們的腳步極輕,踏雪無痕。林影在身側緩緩移動,遮蔽身形。
就在隊伍即將沒入荒原邊緣的冰穀時,雲璃忽然停步。
她抬起右手,五指張開,掌心朝上。晨曦靈蝶立刻懸停,雙翼收攏,光脈驟然中斷。
前方三十步外,一片看似平整的雪地正以極緩慢的速度下陷,形成一個近乎完美的圓形輪廓。沒有風,沒有聲響,但雪麵裂開的細紋正悄然蔓延。
雷鳴低聲道:“陷阱?”
雲璃未答。她緩緩閉眼,指尖輕撫肩頭蝶翼。
蝶翅微顫,一粒光塵脫離翅膜,飄向那片雪地。
光塵觸雪的瞬間,整片區域驟然亮起幽藍的網格線,縱橫交錯,覆蓋方圓五十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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