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花一閃。
夜無痕瞳孔驟縮，左手猛然橫推，冰刃碎片在身前凝成弧形屏障。幾乎同時，裝置底部的斷裂導管爆開，幽藍電流撞上廢料堆，轟然炸裂。衝擊波貼著地麵橫掃而出，金屬殘片如刀片般飛射，中央平台邊緣塌陷半尺，碎石滾落進下方黑暗的維修井口。
雲璃被氣浪掀得側滑數步，膝蓋磕在凸起的導能紋路上，她沒有停頓，翻身撲向林婉兒所在角落。火狐已經倒在一旁，皮毛焦黑，隻剩微弱喘息。林婉兒背靠石台，頭歪向一側，額角滲出血線。雲璃將她往凹處拖了半米，用身體擋住飛濺的火星。
“雷鳴！”她喊。
雷鳴原本倚柱站立，爆炸瞬間被震離原位，右腿舊傷撕裂，血順著護甲縫隙往下淌。他咬牙單膝跪地，手掌拍向地麵，雷脈微光一閃即逝——那是他在確認自己還能調動靈力。
夜無痕的冰障出現裂紋，第二波震蕩緊隨而至。牆體崩開一道縫隙，紅光接連亮起，數十枚金屬飛鏢破空而出，尾部拖著暗紫色能量絲線。其中三支釘入地麵，在接觸點蔓延出腐蝕性黑斑。
“低頭！”夜無痕低喝，抬手引動殘餘寒氣，在眾人上方凝出薄冰層。飛鏢撞擊冰麵，發出密集脆響，部分被彈開，但有兩支穿透薄弱處，擦過雷鳴肩頭，劃出深痕。
雲璃迅速從腰間取下晨曦靈蝶棲息的護囊，輕輕拍打。蝶翼幾近透明，隻餘一絲微光附著在觸角末端。她將掌心貼向胸口，低聲喚道：“再撐一下。”
微光顫動，晨曦靈蝶最後一次振翅，光芒灑向前方三米區域。那光並不強烈，卻讓飛來的能量射線發生偏折，像雨滴滑過傾斜的屋簷。借著這短暫空隙，夜無痕將冰層推向外側，形成一道臨時掩體。
“機關有節奏。”雷鳴喘著氣，盯著牆麵，“每隔七秒一輪，第三秒時中間發射口會延遲半息。”
雲璃點頭，目光掃過四周。導能紋路因過載泛起赤紅，踩上去會有灼痛感。出口方向已被倒塌的鋼梁封死，煙霧正從裂縫中滲入，帶著刺鼻的焦糊味。
“先穩住這邊。”她說，抽出雷刃插入地麵。刀身早已布滿裂紋，此刻卻仍有淨化之力緩緩釋放，金光沿著斷裂處向外擴散，在周圍形成一圈微弱光域。靠近的飛鏢在觸及光圈時突然失速，墜落在地。
林婉兒仍昏迷不醒，火狐蜷縮在她腳邊，呼吸淺促。雷鳴靠著柱子，試圖用雷能封閉傷口，但每次調動靈力，腿部肌肉都會劇烈抽搐。夜無痕站在雲璃側後，雙臂微張，維持著頭頂冰層的穩定，指尖已有凍傷痕跡。
就在這時，實驗區深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。
五頭幻獸從囚籠通道衝出，身上連接的導管斷裂垂落，眼中泛著混亂的紅光。一頭土屬性巨蜥率先逼近，背部骨甲扭曲變形，每一步都在地麵留下焦黑爪印。它無視夜無痕的冰牆，直接撞碎一塊殘骸，朝著林婉兒的方向低吼。
“不能殺。”雲璃立刻意識到問題所在，“它們是被改造的實驗體，不是敵人。”
“可它們現在要撕了我們。”雷鳴握拳，雷光在指節跳躍。
雲璃迅速從衣袋摸出最後一點蝶翼鱗粉，又咬破指尖，將血滴入粉末中混合。她舉起手，輕吹一口氣，血粉飄散空中，散發出極淡的光暈。這是她與晨曦靈蝶初遇時的氣息頻率，曾用於安撫躁動的幼獸。
巨蜥腳步一頓，頭部左右晃動，仿佛在辨認什麼。其他幾頭幻獸也停下動作，發出低沉嗚咽。
“有效。”雲璃鬆了口氣，正要再施加影響，巨蜥突然仰頭咆哮，雙眼徹底轉為猩紅，前肢猛拍地麵，掀起一陣塵浪。
夜無痕立即補上一道冰錐，逼退其進攻路線。雷鳴強撐躍起，一記雷震波擊中巨蜥側腹，令其踉蹌後退。但這一擊耗儘了他的力氣，落地時右腿完全無法承重，整個人摔在碎石堆中。
“通風口！”雲璃忽然指向頂部一處破損管道，“那邊能通向上層走廊！”
夜無痕抬頭看了一眼，迅速凝聚寒氣，在牆壁上形成階梯狀冰階。但他剛邁出一步，頭頂冰層崩裂，新一輪飛鏢射下。他回身格擋，階梯瞬間融化。
“我來壓住機關。”雷鳴掙紮著爬起，雙手按地，雷脈全開。電流在他周身遊走，形成短暫預警場，預判每一波攻擊的到來時間。他額頭青筋暴起，顯然已到極限。
雲璃扶起林婉兒，將她交給夜無痕：“帶上她，快走！”
夜無痕接過人，一腳踏上冰階，剛爬到一半，整條通道劇烈震動。牆體進一步開裂，更多發射口亮起紅光，原本七秒一輪的節奏被打亂，攻擊變得雜亂無章。雷鳴悶哼一聲，嘴角溢血，預警場瞬間中斷。
巨蜥再次衝來，直撲仍在原地的雲璃。
她來不及躲避，隻能將雷刃橫於胸前。就在利爪即將落下時，晨曦靈蝶最後一絲微光從肩頭升起，化作薄幕擋在前方。光芒與爪影相撞，發出輕微嗡鳴，隨即熄滅。巨蜥的動作遲滯了一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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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璃趁機翻滾避開，順勢將雷刃插回鞘中，雙手結印，將契約之力注入地麵光域。金光猛然擴張，覆蓋範圍內的發射口全部停滯，連導能紋路的赤紅都暫時褪去。
“現在！”她大喊。
夜無痕抱著林婉兒躍上高處，踹開通風管道鐵柵。雷鳴拖著傷腿，艱難攀爬。雲璃最後一個進入，回身看向那頭仍在低吼的巨蜥。
她知道它本不該如此。
管道狹窄，僅容一人匍匐前行。煙霧越來越濃，呼吸變得困難。爬行約十米後，前方出現岔路，左右兩條通道均漆黑不見底。
夜無痕放下林婉兒，靠在管壁喘息。雷鳴癱坐在地，手指摳進金屬縫裡，防止自己昏過去。雲璃取出火折子點亮，微弱火光照出左側通道內壁刻著一行小字：b7實驗體轉運路徑。
“走這邊。”她說。
三人拖著傷軀繼續前進。火光映照下，雷鳴發現自己的血正順著護甲滴落，在金屬板上積成一小灘。雲璃的左袖撕裂，手臂有擦傷，但她始終握著雷刃鞘，指節發白。
通道儘頭是一扇鏽蝕的鐵門。夜無痕用力推開，門外是實驗區另一側的備用走廊，地麵傾斜，多處塌陷。遠處隱約可見安全出口標識，但燈光忽明忽暗。
他們一步步挪向出口。
就在即將踏出走廊時，雲璃忽然停步。
她聽見身後通風管道裡，傳來沉重的爬行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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