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柱驟然偏移,自中央撕裂出一道斜向軌跡——方才僵持的能量對衝已轉入動態交鋒。能量交彙處不斷炸開細小的火花,像是風暴中心永不熄滅的雷火。雲璃的手指仍在流血,血珠順著指尖滑落,在胸前的光紋上留下一道道暗紅痕跡。她沒有去擦,隻是咬緊牙關,將更多力量注入契約之中。
晨曦靈蝶的翅膀微微顫動,光芒不再如日初升般耀眼,而是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蒼白。它的每一次振翅都帶著遲滯,仿佛空氣變得沉重無比。可它依舊懸停在半空,雙翼展開,維持著那道連接四人的光流。那團升騰的血霧並未消散,反而如種子般沉入光流核心,悄然重塑著契約的脈絡。
夜無痕的冰刃插在身前的地麵上,刃身布滿裂痕,寒氣時斷時續。他單膝跪地,左手撐著地麵,右手仍握緊劍柄。冷汗從額角滑下,在下巴處凝成冰珠墜落。他抬頭看了一眼高台上的身影,低聲道:“他在等我們先崩。”
雷鳴靠坐在斷裂的石柱旁,右掌焦黑一片,雷鷹的虛影在他頭頂若隱若現,電弧微弱地跳躍了幾下,最終消散。他喘了口氣,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,冷笑一聲:“那就彆讓他等到。”
林婉兒蜷縮在煙塵後的陰影裡,焰狐伏在她腿邊,呼吸急促。她的手指顫抖著結出最後一個印訣,火苗在指尖掙紮躍動,終因靈力枯竭而熄滅。但她沒有鬆手,指節仍維持著契約印記的形狀,如同握著即將消散的誓言。她閉了閉眼,又強行睜開,低聲回應:“準備好了……隨時可以動手。”
雲璃聽見了他們的聲音,喉頭滾動了一下,下唇已被咬出月牙形的齒痕——那是隻有他們才懂的默許信號。她知道,此刻誰都不能倒。哪怕隻剩一口氣,也要把這股信念撐住。
她深吸一口氣,忽然將右手收回,猛地按在左肩傷口上。劇痛讓她身體一震,但下一瞬,一股更清晰的能量順著契約湧入晨曦靈蝶體內。光柱瞬間分裂為三道細流,分彆射向夜無痕、雷鳴和林婉兒的方向。
“輪替輸出。”她的聲音沙啞卻堅定,“不要硬撐,換我主攻。”
話音未落,夜無痕已拔起冰刃,寒氣自腳下蔓延,凝成一道薄冰通道直通左側。他身形一閃,冰刃斜劈而出,一道半月形冰刃疾射而去。幾乎同時,雷鳴雙手撐地躍起,右拳裹挾殘存雷能,轟向右側地麵。爆炸掀起碎石與煙塵,逼得那三道遊走的黑蛇短暫偏移軌跡。
暗影尊者立於高台殘骸之上,黑焰環繞周身,目光掃過三人動作。他並未出手攔截,反而微微側身,任由兩股攻勢逼近。就在冰刃與雷爆即將命中之際,他的身影忽然模糊一瞬,隨即消失在原地。
雲璃瞳孔一縮:“小心!”
下一刻,黑霧自高台邊緣擴散開來,無數細針般的暗刺破霧而出,直指林婉兒藏身之處。
晨曦靈蝶反應極快,雙翅一展,柔光屏障瞬間成型。密集的撞擊聲接連響起,暗刺紮入光幕,部分被彈開,更多的則穿透而過。靈蝶的身體劇烈一顫,翅膀邊緣出現數道裂口,光芒驟然黯淡。
林婉兒悶哼一聲,肩膀被一根漏網的暗刺劃過,衣料撕裂,皮肉翻卷。她咬牙後撤,卻被碎石絆倒,跌坐在地。焰狐掙紮著起身,擋在她前方,尾巴掃出一圈火焰,勉強逼退後續攻擊。
“雷鳴!”雲璃厲喝。
雷鳴早已蓄勢待發。他趁著黑霧彌漫視野受限的瞬間,猛然躍起,雷鷹殘影在他身後閃現,雙翼展開,引動最後一絲雷能。他整個人如同炮彈般衝向高台頂部,右拳凝聚全部力量,轟然砸下。
“給我——下來!”
拳頭擊中石柱頂端的刹那,整根殘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。裂縫迅速蔓延,頂部崩塌,碎石滾落。暗影尊者終於動了,他輕抬一腳,踩在傾斜的斷麵邊緣,借力騰空躍起,落在數丈外的另一處高台上。
但他落地時腳步微滯,黑焰翻湧的速度慢了半拍。
雲璃抓住這一瞬的破綻,雙手再度合十於胸前,光紋熾亮到幾乎灼目。她低喝一聲,晨曦靈蝶強忍傷痛,重新牽引三股光流彙入中央。夜無痕趁機將冰刃插入地麵,寒氣沿著裂縫凍結空氣,形成一條通往敵方位置的冰橋。
“壓上去!”雲璃喊。
夜無痕率先踏上冰橋,每一步都伴隨著冰層擴展的聲音。雷鳴拖著傷腿緊隨其後,手中雷光雖弱,卻始終未滅。夜無痕的冰刃震顫頻率降低,寒氣凝結的速度像是被拖入泥沼;雷鳴掌心的雷光不再跳躍,隻剩一絲焦灼的餘溫貼膚遊走。林婉兒扶著石柱站起,一手按住肩傷,另一手艱難結印,焰狐低吼一聲,跟在最後。
四人再次逼近。
暗影尊者站在高台邊緣,黑焰在他掌心緩緩旋轉,逐漸壓縮成一團深不見底的暗球。他抬起手,黑球懸浮而起,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。
雲璃察覺到異常,立刻停下腳步,揮手示意三人後撤半步。她盯著那團不斷收縮的能量,心跳加快。這不是單純的攻擊,而是一種更為複雜的能量結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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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彆靠近。”她低聲警告。
話音剛落,暗影尊者五指猛然張開,黑球炸裂成數十道細絲狀黑線,如同蛛網般向四周擴散。它們貼著地麵疾行,纏繞住斷裂的金屬支架、倒塌的符文柱,甚至滲入牆壁縫隙。
整個大廳的殘骸仿佛被賦予了生命,開始輕微震動。
“他在操控環境。”夜無痕沉聲說。
“那就毀掉支撐點!”雷鳴怒吼,轉身衝向最近的一根傾斜支柱,一拳轟在底部連接處。巨響中,支柱傾倒,砸向地麵,激起大片煙塵。
與此同時,林婉兒咬破舌尖,強行提起最後一絲精神力,焰狐仰頭長嘯,烈焰自口中噴出,燒向另一側被黑線纏繞的控製台。火勢迅速蔓延,黑線遇火即斷。
雲璃趁機催動晨曦靈蝶,柔光灑向四周,淨化那些尚未完全激活的黑線。光與暗交織碰撞,發出滋滋聲響。
高台上的暗影尊者微微皺眉,黑焰再次翻湧,準備重新凝聚攻勢。
就在此刻,雲璃忽然感到胸口一陣劇烈抽搐。光紋邊緣出現細微裂痕,像是承受不住持續輸出的壓力。她踉蹌一步,晨曦靈蝶的光芒也隨之劇烈晃動。
夜無痕立刻察覺,反手將冰刃插入地麵穩住身形,寒氣迅速蔓延至她腳下,形成一層薄冰平台,防止她後退跌倒。
“還能撐住嗎?”他問。
雲璃抬起頭,看著遠處那個屹立不動的身影,點了點頭。
“隻要他還站著,我們就不能停。”
她抬起右手,指尖再次滲出血珠,滴落在光紋之上。光芒微微閃爍,隨即重新穩定。
暗影尊者閉目片刻,隨即五指猛然攥緊——整座大廳的黑線同時繃直,仿佛無數傀儡絲牽動死寂殘骸。
大廳內,碎石仍在滾動,火焰未熄,冰層蔓延,電弧偶爾跳動。光與暗的力量仍在對峙,誰也沒有退讓。
雲璃握緊拳頭,指甲陷入掌心。
她知道,這場對抗遠未結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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