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咬緊牙關，任掌心血痕滲入晶環紋路——就是現在！
雲璃掌心的晶環滾燙，幾乎要灼穿她的皮膚。她沒有鬆手，反而將全部靈力灌入其中，指節因用力而泛白。晨曦靈蝶似感應到主人意誌，雙翼猛然一振，原本低垂的翅尖驟然揚起，六枚晶環逐一枚點亮，光流如蘇醒之脈搏般接連躍動，直撲結界接駁口。
那道即將閉合的裂縫猛地一震，黑霧翻湧如沸水，卻被淨化光束強行撕開一道口子。裂隙再度擴張，雖隻瞬息，卻已足夠。
夜無痕劍鋒未收，冰狼低吼躍前，他借力騰身，寒鏈自袖中疾射而出，精準纏上雲璃手腕。下一刻，他猛力一拽，同時自身向後翻退。雲璃順勢脫地而起，踉蹌落地時膝蓋劇痛，整個人幾乎跪倒，卻被夜無痕一把扶住肩頭。
“走！”他聲音壓得極低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林婉兒與雷鳴早已從西側繞回。焰狐爪尖輕點地麵，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紅痕；雷鷹自高空俯衝而下，翅尖掠過霧層，發出短促的鳴叫作為信號。兩人迅速彙合，四人背靠背，趁著結界尚未完全修複，一步踏入穀口。
腳底觸感驟變。不再是堅硬岩地，而是某種濕滑、略帶彈性的黑色苔蘚，踩上去會滲出暗紫色的液體。空氣變得厚重，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冰冷的棉絮。
雲璃抬手示意停步。她讓晨曦靈蝶懸浮頭頂，釋放一圈柔和卻不刺眼的光暈。光芒所及不過五步，勉強照亮前方扭曲的樹乾與垂落的藤蔓。那些藤蔓並非植物，更像是凝固的黑煙，緩慢蠕動著貼附在石壁上。
“有路。”林婉兒蹲下身，指尖虛懸於苔蘚上方，眉心微跳——她記得古籍提過‘噬靈苔’畏光厭熱，唯避淺色斑痕之地。焰狐輕輕蹭了她手腕，像是在確認。她指向一處顏色稍淺的區域。
雷鳴點頭：“雷鷹掃過了，前麵百米內沒熱源移動，但深處有東西在震動，頻率不規則。”
夜無痕抽出冰劍，劍鋒虛劃三寸，冷霧自刃緣凝成蛛網狀紋路，貼地無聲延展——這是北境獵殺者才懂的靜霜步，不驚塵，不留痕。“我們不能停留太久，剛才的動靜肯定驚動了裡麵的人。”
雲璃深吸一口氣，壓下膝蓋傳來的鈍痛。她取出一枚新的晶環，輕輕嵌入靈蝶尾端的凹槽。蝶翼微振，光紋隨之擴散，在他們來路上留下一道淡不可見的標記。
“按計劃推進。”她說，“保持間距，隨時準備應變。”
四人緩緩前行。每一步都格外謹慎，踏在林婉兒指定的安全點上。晨曦靈蝶的光暈隨步伐輕輕晃動，映出四周岩壁上斑駁的痕跡——那是被腐蝕過的符文殘跡，邊緣焦黑，像是曾遭受過猛烈的能量衝擊。
行至約一百步，地麵突然傾斜向下。坡道兩側立著斷裂的石柱，柱身刻滿扭曲的圖騰，中央空地上堆滿了碎骨，大多屬於小型幻獸，也有幾具體型較大的骸骨半埋在土中，肋骨處殘留著燒灼般的裂痕。
“這不是自然死亡。”雷鳴低聲說，“這些骨頭裡的靈核都被抽乾了。”
林婉兒皺眉：“就像北境那些失蹤部落一樣……它們不是被殺，是被‘用完’的。”
雲璃目光掃過骨堆中央的一塊圓形石台。台上有一道淺槽，形狀與她懷中的玉簡極為相似。
“彆碰它。”夜無痕伸手攔住她，“這是誘餌。”
話音未落，身後傳來窸窣聲。三人回頭，隻見三團黑影正沿著來路快速逼近——正是先前的守衛幻獸。其中兩隻行動遲緩，顯然還受著麻痹電弧的影響，但那隻大型守衛已完全恢複，四肢貼地爬行，口中滴落粘稠的黑液，落地即燃，腐蝕出一個個小坑。
“分頭行動。”夜無痕迅速下令，“雷鳴，封鎖後路；林婉兒，掩護側翼；我拖住正麵。”
雷鳴立刻揮手，雷鷹並未升空，反而收翅貼地滑行，翎羽擦過黑苔發出刺啦聲響——它正用尾羽刮擦地麵，引燃殘留靈能，製造虛假腳步聲。兩隻普通守衛被氣浪掀翻，暫時失去行動能力。
夜無痕提劍迎上大型守衛。冰劍劃出弧線，寒氣瞬間凍結對方前爪。怪物嘶吼一聲，竟將整隻腳硬生生扯斷，斷口處噴出黑霧，迅速再生出新的肢體。
“這東西不怕傷！”林婉兒驚呼。
“那就封住它的行動。”雲璃閉眼，引導靈蝶釋放淨化波。一圈銀白光暈自蝶身擴散，所過之處，濃霧被清散，藤蔓蜷縮後退，連地麵的黑苔也停止了蠕動。
大型守衛動作一頓，仿佛受到無形束縛。夜無痕抓住時機，一記橫斬命中其腰部，寒氣順著傷口侵入體內，暫時凍結了內部能量流動。
“快走！”他回頭喊，“它撐不了多久！”
四人不再猶豫，加快腳步向下深入。身後傳來憤怒的咆哮，緊接著是冰層碎裂的聲響。他們不敢回頭，隻憑雷鷹的指引一路疾行。
三百步外，地形再次變化。兩側岩壁合攏，形成一條狹窄通道。通道儘頭隱約可見一座半塌的石殿輪廓，門框歪斜，頂部覆蓋著厚厚的灰膜，像是某種生物分泌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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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氣中陰冷的氣息越來越重，連呼吸都帶著刺痛。雲璃能感覺到契約光紋在皮下微微跳動，仿佛在抗拒這片土地的存在。
“停下。”她忽然抬手。
眾人立即止步。
前方三步處，地麵看似平整，實則有一層極薄的透明屏障橫貫通道，若非靈蝶光暈折射出細微波紋，根本無法察覺。
這不是防禦，是警戒線。“外層結界用於封鎖，這一道……是用來標記入侵者的。”
林婉兒取出一枚火種珠，輕輕拋向前方。珠子剛觸到屏障，立刻爆燃成一團烈焰，隨即熄滅，隻留下焦黑的痕跡。
“碰不得。”雷鳴皺眉，“怎麼過去？”
雲璃凝視屏障良久，忽然伸手從腰間解下玉簡。她沒有靠近，而是將其懸於靈蝶前方，讓晶環的光流緩緩包裹玉簡表麵。
玉簡開始發燙，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裂紋。一道微弱的共鳴聲響起，與屏障的頻率產生了短暫共振。
“它認這個。”她眼神一凜，“但這東西一旦激活，可能會驚動整個山穀的防禦係統。”
“總比卡在這裡強。”夜無痕握緊劍柄，“你動手，我準備斷後。”
雲璃點頭，指尖輕推玉簡。
玉簡緩緩飛出，撞上屏障的刹那，整條通道驟然一震。屏障如水波般蕩開，裂出一人高的缺口，與此同時，遠處石殿方向傳來低沉的鐘鳴，一聲接一聲，仿佛喚醒了沉睡的東西。
“走！”
四人迅速穿過缺口。身後屏障開始重新凝聚，鐘聲仍在持續。
他們站在石殿前的空地上，四周死寂。殿門上方刻著一個殘缺的符號——半輪彎月托著一隻閉合的眼睛。
雲璃抬頭望著那符號，手指不自覺撫過玉簡上的裂痕。
雲璃正欲抬步，忽覺玉簡裂痕處滲出一絲溫熱——那不是她的體溫。夜無痕忽然按住她肩膀。
“裡麵有東西在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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