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璃的腳剛踏上石階，掌心的靈蝶猛然一震，那道陌生的意念如針般刺入她的腦海——“快停下，她不是……”
她踉蹌了一下，手指死死扣住靈蝶的翅根，額頭滲出冷汗。那聲音斷斷續續，像被撕碎的布條，卻帶著無法忽視的急迫。
“怎麼了？”夜無痕立刻察覺，側身擋在她前方，劍未出鞘，目光已掃向通道深處。
林婉兒扶著雷鳴的手微微發緊。雷鳴左臂的透明區域已經蔓延至肩胛骨下方，皮膚下的肌肉輪廓模糊得如同被水浸透的紙畫，但他仍咬牙站穩，雷獸伏在他腳邊，低吼一聲，電光在皮毛間跳躍。
“不是陷阱。”雲璃緩過一口氣，聲音有些發顫，“是求救。”
她將靈蝶輕輕貼向石階邊緣的裂縫。靈蝶的六翼微顫，一道極細的光流從翅脈中溢出，滲入岩縫。刹那間，地麵傳來一陣低沉的震動，像是某種巨物在地底喘息。
緊接著，一段破碎的嘶吼順著光流反傳回來。
雲璃瞳孔一縮。她聽見了——不是聲音，而是直接在意識中成型的情緒語言：“尊者抽取了我們的核心……我們被困在火裡……救不了自己……”
“什麼？”林婉兒猛地抬頭，“幻獸……在說話？”
“不是說話。”雲璃閉了閉眼，指尖按在眉心，“是靈蝶聽懂了。它把那種頻率轉化成了我能理解的意思。”
夜無痕臉色一沉：“核心被抽？什麼意思？”
“不是靈魂，也不是力量。”雲璃睜開眼，聲音低了幾分，“是禦獸契約的根源。每一個幻獸體內都有一枚‘源核’，那是它們與生俱來的印記，也是禦獸師建立契約的基礎。如果被強行剝離……”她頓了頓，“就等於斬斷了它們與自由意誌的連接。”
林婉兒倒吸一口冷氣。她低頭看向腳下那簇幽藍火焰，火焰靜止燃燒，不熱也不動，可此刻再看，卻覺得那光芒深處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光點在掙紮，像被釘在標本板上的飛蟲。
“這些火……”她喃喃道，“不是封印，是容器。它們的生命精魄，正被一點點熬乾，變成維持這火焰的燃料。”
雷鳴拳頭攥得咯咯作響：“所以外麵那些襲擊村莊的幻獸，根本不是主動攻擊，是被人操控的傀儡？”
“不止是操控。”雲璃望向通道儘頭，“是榨取。暗影尊者不需要它們戰鬥，他隻需要它們活著，持續提供能量。這些通道……不是通向巢穴，是通向屠宰場。”
夜無痕沉默片刻，忽然抬手按住右臂。那裡依舊麻木，經脈中的冰寒感遲遲未散。他盯著前方幽藍火焰中緩緩旋轉的符文，低聲說：“如果真是這樣，那我們剛才觸發的，不是解開封印，是啟動了下一個抽取周期。”
話音未落，通道深處驟然響起一聲金屬斷裂的脆響。
哢——！
像是千年鐵鏈終於不堪重負，崩斷了一環。
緊接著，第二聲、第三聲接連炸開，回音在岩壁間翻滾，震得頭頂塵屑簌簌落下。地麵開始顫抖，裂縫從四麵八方蔓延開來，如同蛛網迅速爬滿整個通道。
“小心！”雲璃一把召回靈蝶，高喊，“結陣！”
夜無痕橫劍擋前，冰屬性護盾剛剛凝聚成形，便被一股從地下衝出的黑影撞得粉碎。那東西速度快得幾乎看不見，隻留下一道漆黑的殘影。
雷鳴反應極快，雷獸仰頭咆哮，一道電弧劈出，直擊那黑影。可電流觸碰到的瞬間，竟像被吞沒一般，無聲無息地消失了。
“吸收雷能？”雷鳴瞪大眼睛，“這玩意兒吃什麼長大的？”
林婉兒拽住雲璃手臂，迅速後退半步。三人背靠背，與夜無痕、昏迷的冰獸形成環形防線。可還沒等他們穩住陣型，地麵轟然炸裂。
數十根漆黑觸手破土而出，表麵覆蓋著類似鱗片的暗紋，頂端泛著金屬般的冷光。它們扭曲著升空，如同黑色的藤蔓，在空中盤旋一圈，隨即猛撲而下。
第一根觸手直取雲璃麵門。她側身閃避，左手撐地翻滾，靈蝶在她頭頂盤旋，灑下一圈微光，勉強逼退兩根逼近的觸手。
夜無痕揮劍斬斷一根纏向腿部的觸手，劍刃切入的瞬間，黑色黏液噴濺而出，落在地上發出輕微腐蝕聲。他眉頭一皺，右臂的麻木感因劇烈動作而加劇，動作慢了半拍。
“不行，太密了！”林婉兒尖叫。她的炎狐噴出一團火焰，可火焰剛觸到觸手表層，就被一層突然浮現的暗膜吞噬，連煙都沒冒。
雷鳴咬牙，再次催動雷獸。電光從獸身竄出，化作一張電網向前推進。幾根觸手被擊中，劇烈抽搐，可不過眨眼工夫，它們又恢複如初，甚至變得更加粗壯。
“它在變強！”雷鳴臉色發白，“我們的攻擊……反而在喂它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