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流緩緩沉落,岩壁上的裂痕邊緣還殘留著淡淡的暖意。雲璃的手掌從空中收回,指尖微微蜷起,感受到靈蝶傳來的疲憊。她沒有立刻放鬆,而是抬眼掃過四周,確認那道被封死的裂縫再無動靜。
“檢查周圍。”她的聲音不高,卻讓原本鬆懈下來的幾人重新繃緊神經。
夜無痕站在原地,右臂垂在身側,剛才恢複的知覺此刻又泛起一陣隱痛。他低頭看了眼手指,關節能活動,但每一次屈伸都像有細針在皮下遊走。他沒說話,隻是將冰劍輕輕插回背後鞘中。
林婉兒已經蹲在地上翻找藥囊。她的左肩衣料破了一角,露出底下紅腫的皮膚,那是熔岩火星濺到時留下的灼傷。她撕開一層布條,把碾碎的草粉撒上去,眉頭輕皺了一下,但很快壓住不適,轉頭看向雷鳴:“你腿上的傷口要重新包紮。”
雷鳴靠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,正用手指按壓小腿外側。血已經止住,可傷口深處仍有脹感。他點頭,把戰斧橫放在膝上,任由林婉兒動手處理。腳邊的雷獸趴著不動,脊背上的電紋斷斷續續閃動,像是被風吹熄的燈芯。
“它還好。”雷鳴低聲道,“就是耗得狠了,得歇一陣。”
雲璃走到夜無痕身邊,晨曦靈蝶輕輕飛起,在他手臂周圍盤旋一圈。金光灑落,滲入皮膚,那層尚未完全融化的冰晶開始緩慢消退。夜無痕閉了閉眼,寒意順著經脈退向肩胛,雖然疼痛減輕,但他清楚,短時間內不能再全力催動冰力。
“還能撐住?”雲璃問。
“夠用。”他答得簡短。
林婉兒包紮完雷鳴的腿,又取出一小瓶透明液體,滴在自己肩頭。火狐伏在一旁,尾巴輕輕擺動,吐出一縷溫和的火焰,烘著藥液滲透進皮肉。她的動作熟練,神情平靜,仿佛剛才的恐懼從未發生。
“你怎麼樣?”她抬頭看雲璃。
“我沒事。”雲璃搖頭,“靈蝶累了,但它還能感應。”
話音剛落,靈蝶忽然輕顫了一下翅膀,轉向洞穴深處那道最幽暗的裂縫。它的翅尖微光一閃,不是戰鬥時的銳利光芒,而是一種柔和的、近乎牽引般的波動。
雲璃察覺到了異樣。她蹲下身,手掌輕輕覆在靈蝶背部。一股溫潤的情緒順著契約傳來,不像平日那樣清晰明確,反倒像是一段模糊的記憶在輕輕叩門。
她閉上眼,試著放空思緒,隻保留與靈蝶的連接。刹那間,耳邊似乎響起一聲極輕的呼喚——不似言語,也不像幻獸的鳴叫,更像是某種深埋地底的震動,透過岩層傳入骨髓。
她猛地睜眼。
“怎麼了?”夜無痕注意到她的動作。
“剛才……”她頓了頓,目光鎖定那道裂縫,“我好像聽見了什麼。”
林婉兒停下手中的動作:“聲音?”
“不是耳朵聽到的。”雲璃站起身,眉頭微蹙,“是靈蝶傳過來的,像是……一種召喚。”
雷鳴撐著斧柄站起來:“現在過去?”
“還不急。”雲璃搖頭,“先確保你們都能動。”
林婉兒收好藥囊,拍了拍手:“我的傷不影響施術,炎狐也能配合。”
夜無痕活動了下手腕,雖仍有滯澀,但已不妨礙基本防禦。他看向雲璃:“你說往哪走,我就在哪守。”
雷鳴也握緊戰斧:“隻要不是站著等死,我都行。”
雲璃點頭,轉身朝那道裂縫走去。每一步落下,地麵的溫度都在微妙變化,不再是先前那種灼人的熱浪,而是帶著一絲奇異的涼意。靈蝶飛在她前方半尺,六翼輕振,光芒穩定卻不刺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