哢的一聲輕響後，地麵的符文開始泛起微光。雲璃立刻後退半步，手掌仍貼在岩壁上，指尖能感覺到那圈刻痕正微微發燙，像是被某種力量從內部喚醒。
靈蝶飛得更近了些，翅尖的光暈輕輕掃過符號中心。石板邊緣裂開一道縫隙，灰塵簌簌落下，露出下方傾斜向下的階梯。一股溫涼的氣息從深處湧出，帶著一絲金屬與石英混合的氣味。
“有路了。”雷鳴低聲道，握緊了戰斧。
夜無痕往前一步，卻被雲璃抬手攔住。“等等。”她盯著階梯入口，眉頭微皺，“剛才那道屏障……我感覺到了排斥。”
話音未落，她已讓靈蝶飛至前方。光流順著台階蔓延而下，照亮了通道內壁——整條甬道被一層透明晶體包裹，像是熔岩冷卻時凝結而成，卻又異常規整。光流觸及晶體表麵時，竟被輕微折射，形成一圈圈漣漪般的波動。
“這是識彆陣。”林婉兒靠近觀察，“隻認光屬性契約波動。”
夜無痕沉默片刻，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右手。冰獸的契約紋路仍在，但顏色黯淡，像是蒙了一層灰。他試著調動靈力，指尖剛凝聚出一絲寒氣，晶體壁便驟然亮起暗紅色紋路，發出低沉的嗡鳴。
“你現在的狀態過不去。”雲璃說，“等我先探一段。”
“不行。”夜無痕聲音壓低，“裡麵不知道有什麼。”
雲璃沒爭辯，而是轉身走到他身邊，將靈蝶喚至兩人之間。六翼輕振，一道細長的光絲從蝶翅延伸而出，纏上夜無痕的手腕。光絲滲入皮膚，他的契約紋路隨之亮了幾分，雖未完全恢複，但已不再黯淡。
“這樣能穩住三分鐘。”她說，“跟緊我。”
她率先邁步走下階梯，腳步落在晶體台階上幾乎沒有聲響。夜無痕緊隨其後，能感覺到手腕上的光絲隨著呼吸微微脈動。林婉兒抱著炎狐走在中間，雷鳴斷後，雷獸伏在他肩頭，電光在皮毛間緩慢遊走。
越往下，空氣越冷。原本熔岩地帶的燥熱徹底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埋地底的靜謐。通道兩側的晶體不時閃過微弱光芒，像是某種能量在循環流動。
走了約莫二十步，前方出現一道窄口。雲璃停下，伸手觸碰那層晶體。指尖剛碰到表麵，整片牆壁忽然震動起來，光流逆向回溯，直衝上方符文所在的位置。
“它在反饋信息！”林婉兒驚道。
雲璃迅速收回手，卻見靈蝶主動飛上前，六翼展開，將一片柔和金光投射在晶體上。這一次，震動停止了。窄口緩緩開啟，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夾道。
“它認識這個係統。”雲璃低聲說。
眾人依次穿過夾道。儘頭是一扇門，由兩塊巨大水晶拚合而成——左側通體乳白，右側漆黑如墨，彼此交界處浮現出交錯的紋路，像是光與影在互相吞噬又彼此依存。
“雙屬性封印。”雷鳴喃喃，“要同時打開？”
雲璃走上前，將手掌覆在白色水晶上。靈蝶落在她肩頭，翅膀張開，光能順著她的手臂流入水晶。乳白部分逐漸透亮，可黑色一側依舊沉寂。
“需要意誌共鳴。”她回頭看向夜無痕，“不是力量，是‘你在’的感覺。”
夜無痕點頭，站到黑晶前，沒有催動靈力，隻是將手掌貼了上去。他閉上眼，腦海中浮現的是雲璃在熔岩洞中跪地呼喚靈蝶的畫麵，是她一次次擋在隊友身前的背影。那種沉甸甸的、無法言說的牽連，比任何契約都更真實。
黑晶微微震顫，開始泛起幽光。
兩股能量在交界處交彙，紋路逐一亮起。門無聲滑開，露出內室。
密室不大，四壁鑲嵌著同樣的光暗水晶，中央是一座石台，上麵放著一本泛黃的古籍。書頁邊緣磨損嚴重，封皮上沒有任何文字，隻有一枚蝶形印記。
雲璃一步步走近，腳步很輕。靈蝶飛在她頭頂，光芒穩定地灑落。當她伸手觸碰到古籍的瞬間，蝶形印記突然亮起，整本書騰空而起，懸浮在半空中。
六翼輕顫，靈蝶主動飛向書頁頂端，六足輕輕落在封麵上。一道光束自書中射出，在空中展開全息影像。
“光暗平衡者，靈幻守護者。”八個字浮現，字體古老，卻清晰可辨。
緊接著，畫麵切換。一對年輕男女站在祭壇前，女子懷裡抱著一隻幼小的光蝶。男子手中握著一柄短杖，正將一道金光緩緩注入蝶體。女子嘴唇微動，似乎在說著什麼，但沒有聲音傳出。
雲璃猛地睜大眼。
那是她的父母。
畫麵中的女子轉過頭，目光仿佛穿透了時空，直直落在她臉上。下一瞬，金光暴漲，整個影像驟然熄滅。古籍緩緩落回石台，書頁自動翻開，露出第一頁——空白一片，唯有中央浮現出一個正在跳動的光點，形狀與晨曦靈蝶的瞳孔一模一樣。
“它……一直都在。”雲璃的聲音很輕，像是怕驚擾了什麼。
林婉兒站在石台邊緣，手指緊緊摟住炎狐的頸毛。她看著雲璃的背影，第一次覺得那個總是走在最前麵的女孩，肩上扛著的東西遠超想象。
雷鳴靠在牆邊，戰斧橫放在膝上。他沒說話，隻是盯著那本古籍，眼神複雜。
夜無痕站在門側，右手仍貼在黑晶表麵。他沒有看投影，也沒有看古籍，隻是一直望著雲璃。她的手指還搭在書頁上，指尖微微發抖，卻始終沒有收回。
密室的門在他們身後悄然閉合，沒有聲音，也沒有震動。光暗水晶依舊流轉，映照著每個人的臉。
靈蝶靜靜棲在古籍上方，翅膀收攏，光芒溫和地覆蓋著整本書。雲璃深吸一口氣，正要開口，書頁上的光點忽然劇烈閃爍了一下。
緊接著，整本古籍微微離台，懸停半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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