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在耳邊呼嘯，雲璃的指尖還殘留著玉佩滾燙的觸感。她沒有回頭，但能感覺到那巨獸的目光如釘子般釘在背上。光隼的翅膀微微顫動，每一次扇動都帶著疲憊的滯澀。晨曦靈蝶貼伏在她肩頭，翅翼輕合，像是耗儘了力氣。
“彆停下。”夜無痕的聲音從側後方傳來，低而穩，“保持高度，彆給它追擊的機會。”
雲璃點頭，手指悄然撫過契約印記。那一瞬，她閉眼，將意識沉入與晨曦靈蝶的連接之中。方才淨化光波潰散的瞬間，她捕捉到了一絲異樣——不是單純的抵消，而是吞噬。那道金線，並非光之力的殘留，更像是被強行吸納後，在黑暗軀體中穿行的軌跡。
“不對……”她忽然睜眼，聲音壓得很低，“它不是抗住了光，是吃掉了。”
林婉兒操控炎狐緊貼冰狼飛行，聽見這話抬起了頭：“你說什麼？”
“淨化失效，不是因為力量弱。”雲璃盯著遠處依舊懸停的巨獸，“是因為對方把我們的攻擊當成了補給。每一次釋放光能，都在喂養它體內的某種東西。”
雷鳴從高空盤旋歸來，雷鷹雙翼收攏，落在隊伍尾端。“那玩意兒剛才融合的時候，動靜太大。”他喘了口氣，“五隻幻獸硬生生拚成一個，骨頭哢哢響，跟被人硬擰上去似的。這不是本能，是有人在下麵拽線。”
夜無痕目光一凝：“你是說，有外部操控？”
“不止。”雲璃望向雲層深處，“我剛才回想玉佩震動的頻率，和那巨獸眼中紅光的閃爍節奏……完全一致。它不是獨立行動，是在響應某個信號。就像……被設定好了程序。”
林婉兒立刻取出一張符紙，指尖微光流轉。符紙邊緣泛起淡淡紅暈，映出下方雲海中的能量分布圖。她眉頭越皺越緊：“三點鐘方向，脈動沒停。而且……它在變強。剛才還有三個波動點，現在隻剩一個，其他兩個的能量全被吸過去了。”
“合並。”雷鳴咬牙，“跟上麵那些幻獸一樣，下麵那個東西也在吞。”
“所以它不怕光。”雲璃低聲說，“因為它已經學會怎麼用光。我們打出去的每一絲能量，都會被它轉化成黑暗結晶的養料。”
空氣驟然沉重。
夜無痕握緊冰劍，寒氣自劍身緩緩溢出：“那就不能正麵硬碰。一旦我們發動攻擊，反而會加速它的強化。”
“可不打，我們就隻能耗在這裡。”林婉兒看著符紙上的光點，“坐騎撐不了太久，靈氣消耗太大。”
雲璃沉默片刻，抬手示意全員降低飛行姿態，避開高空氣流的衝擊。她讓光隼緩緩滑行，不再主動拉開距離，而是維持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觀察範圍內。
“先看。”她說，“它不動，我們也不動。看看它到底在等什麼。”
眾人依令行事，各自駕馭幻獸調整位置，形成鬆散的防禦陣型。時間一點點過去，巨獸依舊懸浮原地，雙頭緩慢轉動，仿佛在巡視這片空域。然而，雲璃敏銳地注意到，每隔一段時間，它的身體就會微微前傾，朝雲海某處偏移半尺，隨後再緩緩回正。
“有規律。”她低聲提醒。
雷鳴眯起眼，死死盯住那動作：“不隻是它。剛才飛過去的兩隻殘餘黑翼獸，也往同一個方向偏了一下。像是……被什麼東西拉了一下。”
“不是拉。”林婉兒突然開口，“是充。它們每次靠近那個區域，符紙上的能量讀數就跳一下。就像電池接上了電源。”
雲璃心頭一震。
“所以它不需要追我們。”她緩緩說，“它隻要守在這裡，就能不斷恢複。而我們隻要出手，就是在給它送能量。”
夜無痕眼神冷了下來：“那個能量源，就是核心。”
“毀掉它？”雷鳴問。
“不行。”雲璃搖頭，“如果它是靠吸收外來能量運作的，我們直接攻擊，隻會讓它吸得更快。就像往火裡倒油。”
“那怎麼辦？”林婉兒急問。
“切斷。”雲璃目光堅定，“我們不打它，也不打巨獸。我們先斷它的供能鏈。讓下麵的東西失去輸出能力，上麵的怪物自然會退化。”
“可怎麼斷？”雷鳴皺眉，“誰下去？那底下誰知道有多少陷阱。”
“不一定非要人下去。”夜無痕冷靜分析，“冰封可以阻斷能量傳導。如果能在源頭附近製造低溫屏障，或許能暫時凍結它的輸出。”
“但我需要定位。”林婉兒補充，“熱感應能找到核心節點，但必須靠近到五十丈內才能生效。”
“我來掩護。”雷鳴握緊雷錘，“你們動手時，我從高空引開那大家夥的注意力。三道雷弧連發，它總得反應一下。”
“不。”雲璃卻搖頭，“不能引它注意。一旦它察覺我們在針對能量源，肯定會加強防護，甚至主動引爆結晶反撲。”
她頓了頓，看向肩頭的晨曦靈蝶。
“我們要讓它以為，我們還在猶豫，在等待機會。實際上……我們已經在行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