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鳴的錘頭電光炸裂，地麵裂縫驟然亮起，震動順著岩層擴散。頭頂蝙蝠群受聲波衝擊，飛行軌跡一滯，尖刺陣也隨之波動，縫隙在黑暗中短暫浮現。
雲璃正要下令突進，卻見肩上的晨曦靈蝶猛地振翅，脫離她的衣領，直衝出口上方。它沒有發出任何預兆，也沒有等待指令，雙翼展開，灑下一圈柔和的光。
那光不刺眼，卻穩穩鋪開，如水波般覆蓋住整片懸浮尖刺區域。黑刺與光接觸的瞬間，並未爆裂，而是開始緩慢地顫動。細密的裂紋從尖端蔓延而下，紅光忽明忽暗，像是被某種力量從內部侵蝕。
“它在……化解？”林婉兒靠在雷鳴臂彎裡，聲音微弱。
夜無痕迅速反應，冰劍橫掃，寒氣貼地蔓延，在靈蝶光芒邊緣凝成一道薄冰屏障，防止黑暗能量反撲。雷鳴喘著粗氣，錘頭仍冒著殘電，卻不敢輕舉妄動——他們都知道，此刻任何劇烈的能量衝擊都可能讓尚未瓦解的尖刺連鎖引爆。
一根黑刺率先崩碎，化作黑塵飄散。緊接著是第二根、第三根，整片荊棘陣如同被風吹散的灰燼，無聲地塌陷下去。
“走！”雲璃低喝。
可話音未落，空中蝙蝠群已察覺異變，紛紛調轉方向，不再盤旋，而是成群俯衝，目標直指空中的晨曦靈蝶。
“掩護它！”雲璃拔出光劍，躍身前衝，劍刃劃出弧形光幕，將數隻逼近的蝙蝠斬落。夜無痕冰劍點地，三麵冰鏡瞬時立起，反射靈蝶的光芒，將原本集中的光域擴大至整個通道上空。蝙蝠群動作明顯遲緩，紅眼中的凶性被壓製。
雷鳴咬牙，將最後一絲雷能灌入錘中，高舉過頭。他腳下的地麵裂開細縫，紫色電流自岩層中竄出，纏繞錘柄。一聲悶響，電網自他頭頂炸開，橫貫通道，數十隻蝙蝠在空中抽搐，墜地即化黑煙。
林婉兒掙紮著抬起手，指尖凝聚一點火苗，投入懷中炎狐口中。那小獸喉嚨滾了滾，終於睜開眼，張嘴噴出一團短促火焰，逼退最後幾隻低飛的蝙蝠。
“快！出口通了！”她喊。
雲璃回頭，隻見晨曦靈蝶仍在空中盤旋，翅膀的光澤已明顯黯淡，但它沒有降落，也沒有後退，依舊維持著光芒的輸出，確保最後一根黑刺徹底消散。
“我們先出去。”她對夜無痕說，“你斷後。”
夜無痕點頭，收劍入鞘，一手扶住林婉兒，一手拽起炎狐，快步穿過通道。雷鳴緊隨其後，腳步沉重卻不遲疑。
雲璃最後看了一眼空中那小小的身影，輕聲道：“該走了。”
晨曦靈蝶終於收翼，緩緩下落，輕輕落在她肩頭，翅膀微微抖了一下，便不再動彈。
四人疾步衝出通道儘頭，腳下由堅硬岩地轉為粗糙砂石。身後轟隆作響，整座迷宮入口在一陣劇烈震顫後徹底坍塌，碎石滾落，塵土揚起，再無通路。
雲璃停下腳步，站在一片荒原邊緣，回望那堆埋葬了無數陷阱與殺機的廢墟。她抬手輕撫肩上的靈蝶，感受到它微弱卻平穩的呼吸。
夜無痕站到她身側，目光掃過前方無垠的灰黃大地。風從遠處吹來，帶著乾燥的沙粒，打在臉上有些發疼。他沒有說話，隻是將披風拉緊了些，擋在雲璃外側。
雷鳴往前走了幾步，錘頭拄地，眯眼望著天際線。那裡有一道模糊的輪廓，像是山，又像廢棄的城牆。
林婉兒靠著一塊凸起的岩石坐下，把炎狐抱在懷裡，手指輕輕梳理它焦黑的毛發。“我們……真的出來了？”她低聲問。
沒人回答。
雲璃低頭看著肩上的靈蝶。它的翅膀顏色還未恢複，但眼斑微微閃動了一下，像是回應她的注視。
“剛才那一刻，”她忽然開口，“它不是在執行命令。”
夜無痕側目。
“它是自己決定飛上去的。”她說，“以前它也會戰鬥，會防禦，但從沒主動做過超出契約的事。可剛才……它選擇了對抗。”
雷鳴轉過身，汗水順著臉頰流下。“所以，它知道那不是普通的陷阱？”
“它知道危險在哪。”雲璃聲音很輕，“也知道該怎麼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