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觸到石麵的刹那，那點暗紅驟然亮起，像一滴沉睡的血被驚醒。雲璃猛地抽手後退，光劍順勢出鞘半寸，發出一聲短促清鳴。
“彆動。”她低喝，聲音壓得極低，卻足以讓身後四人瞬間繃緊身體。
雷鳴立刻橫跨一步，將林婉兒擋在身後，雷獸伏低身軀，脊背炸起一道電弧。夜無痕已無聲地移至左翼，冰刃在掌心凝成，寒氣順著地麵蔓延開去。林婉兒雙手微抬，火焰在指間跳躍，照亮了前方斷裂石柱內部——那抹紅光並未消失，而是緩緩流轉起來，如同脈搏般規律跳動。
晨曦靈蝶從雲璃肩頭微微顫起，翅膀扇動艱難，一圈極淡的光暈擴散而出，在眾人頭頂形成薄如蟬翼的防護層。
“這東西……不是自然形成的。”夜無痕盯著羅盤，指針劇烈晃動後猛然定住，指向霧靄深處，“它在乾擾方向。”
雲璃眯眼望向前方。濃霧不知何時開始翻湧，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著向兩側退散。灰褐色的地表逐漸上升，形成一道緩坡，儘頭處，一座由巨大黑石壘砌的高台靜靜矗立。石台邊緣布滿裂痕，表麵刻著殘缺符號，有些像是古老禦獸銘文，卻又被某種扭曲紋路覆蓋。
“那就是遺跡入口。”雷鳴低聲說，握緊了手中戰斧，“可這陣仗……不像等人來探。”
話音未落，地麵傳來一陣細微震動，不似地震，更像是有重物整齊踏地。六道黑影自高台兩側石門後緩緩走出，步伐一致，落地無聲。他們身披漆黑重鎧，甲片上纏繞著流動的暗色能量，形如活蛇遊走。麵具遮住麵容，隻在眼眶位置透出兩點幽藍冷光。
最前一人手中長戟輕輕一頓，戟尖劃過地麵，留下一道焦黑痕跡。
“站住。”雲璃抬手示意隊友停步，目光死死盯住那鎧甲縫隙中浮現的符文——那是封印傀儡守衛用的禁製紋路，本該沉寂千年，如今卻被染成了深紫，與黑暗能量交融。
“這些不是幻獸。”她聲音很輕，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，“是古時留下的守衛機關，但被人重新激活了。”
林婉兒瞳孔微縮：“誰會在這裡設這種防線？而且……它們的目標是我們？”
回答她的是前方六名守衛同時抬戟的動作。金屬摩擦聲刺耳響起，六柄長戟齊齊指向五人所在方位。黑暗能量在戟刃上凝聚，泛起層層波紋般的漣漪。
“看來沒得談了。”雷鳴咧嘴一笑，嘴角卻滲出血絲——腿上的舊傷因過度發力再度撕裂。他卻不理會，反手將雷獸推向身前，“那就先打爛一個試試成色！”
“等等！”雲璃伸手攔住他，眼神未離守衛，“它們還沒攻擊，彆貿然出手。”
“你還想等什麼？”雷鳴怒道，“看它們列陣擺造型嗎？”
“我在看它們的節奏。”雲璃盯著最前方那名守衛的步伐，“它們動作統一，但第二排左側那個，右腳落地比其他慢了半拍。說明控製源不穩定，或者……操控者無法完全掌控所有單位。”
夜無痕眯起眼：“你是說，有機會逐個擊破？”
“前提是，我們能撐過第一輪。”雲璃緩緩抽出光劍，劍身映著晨曦靈蝶最後的微光，泛出一層柔和銀輝，“它們要攻，一定會選我們最弱的時候。”
仿佛聽到了她的判斷，最前方守衛忽然抬頭，麵具下的幽光猛地一閃。緊接著，六人同時踏前一步，地麵隨之震顫。長戟高舉，黑暗能量急速彙聚，在空中拉出六道扭曲光線，交織成網狀，直撲而來。
“散開！”雲璃暴喝，光劍橫掃，一道弧形光刃迎上最近的黑線。撞擊瞬間爆發出刺目強光，她手臂一麻，整個人被震退三步，腳跟碾碎一塊碎石。
夜無痕冰刃脫手擲出，在空中凝結成一道冰牆，擋住另一側攻擊。雷鳴扛著雷獸躍起，電光炸裂，硬生生劈斷一根襲向林婉兒的黑線。林婉兒則借勢後撤，雙掌貼地，一圈火焰沿地麵擴散，燒灼殘留的黑暗氣息。
晨曦靈蝶振翅發出一聲輕鳴，光暈劇烈波動，幾乎潰散。
“撐不住了……”林婉兒喘息著，臉色愈發蒼白，“這股力量……太沉重。”
雲璃咬牙，左手按住肩頭舊傷，強迫自己站穩。她看向那六名守衛——它們並未追擊，而是重新列陣，長戟再次舉起，黑暗能量比剛才更加濃鬱。
“它們在蓄力。”夜無痕低聲道，右手已重新凝出冰刃，左手卻止不住顫抖，“下一次，不會隻是試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