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束沒入眉心的刹那，雲璃仿佛被抽離了身體。她看不見，聽不到，連呼吸都像是彆人的事。可就在那片虛無深處，有一絲微弱卻堅定的聯係始終未斷——那是晨曦靈蝶的回應。
她猛地睜開眼。
光芒已散，大廳恢複靜謐。六棱水晶柱依舊矗立，光流緩緩遊走，但不再有壓迫感。她的身體懸在半空寸許，衣角垂落，輕輕貼回地麵。腳掌觸到石磚的瞬間，一股溫熱從足底竄上脊背，靈力在經脈中奔湧，像解凍的河，急切而躁動。
“咳……”她喉嚨發緊，聲音沙啞，“夜無痕？雷鳴？婉兒？”
沒有回應。
她抬手，指尖微微顫抖。肩頭一輕，晨曦靈蝶緩緩升起，翅膀上的裂痕泛著淡金光澤，不再黯淡。它繞她一圈，雙翼輕振，一圈柔和的光暈擴散開來，如漣漪般掠過四周。
雷鳴悶哼一聲，單膝跪地，手掌撐住石麵。他喘了口氣，抬頭看向自己的雷獸。那畜生伏在地上，額心還殘留一道銀紋，爪尖電弧跳躍，比以往更凝實。他試著握拳，掌心雷光凝聚，竟成了一柄短矛形狀，穩穩懸浮。
“這……”他咧了下嘴，沒笑出來，“勁兒大了，反倒不好使。”
林婉兒蜷在地上，手指摳著石縫。她慢慢坐起，掌心攤開，一團火焰騰起，邊緣泛著金邊，顏色深紅如熔岩。她怔了怔，揮手一送，火苗精準切入身旁石磚，切口平整，無一絲焦黑。
“我……能控住了。”她喃喃道，語氣裡帶著不敢信。
夜無痕站在原地，冰劍橫於胸前。劍身裂紋仍在，卻被一層極薄的光膜覆蓋，寒氣不再外泄，反而向內壓縮，凝在劍鋒一點。他輕輕點地，霜紋如蛇遊走，在地麵劃出細密痕跡。他閉了閉眼，再睜時眸色更深。
“力量變了。”他低聲道，“更沉，也更聽話。”
雲璃深吸一口氣，盤膝坐下。她閉眼，嘗試引導體內亂流般的靈力。剛一調動，便覺經脈脹痛，仿佛要被撐裂。她咬牙，將意識沉入與晨曦靈蝶的契約鏈接。
這一次，不再是單向的指令傳遞。
她“看”到了——不是用眼睛，而是通過某種更深的感知。幻獸的記憶碎片浮現：遠古祭壇、光蝶群舞、星辰灑落大地的畫麵一閃而過。還有情緒，清晰得驚人——那一瞬的莊嚴，那一瞬的期待，那一瞬的……歸屬。
她心頭一震。
“你早就知道？”她在心中問。
晨曦靈蝶輕輕落在她肩頭，翅膀微顫，傳遞來一段意念：不是知道，是記得。
雲璃睜眼，目光明亮。她伸手撫過幻獸翅膀上的裂痕，那不是損傷，而是蛻變的印記。她們之間的聯係，已不止於契約，更像是血脈相連的共生。
“你們感覺到了嗎？”她轉向三人，“不隻是力量變強，是……本質不一樣了。”
雷鳴站起身，甩了甩手腕，雷光在指間跳躍。“我這雷，以前是炸著玩的，現在……像是有了筋骨。”
林婉兒盯著自己的手，又試了一次控火。火焰在指尖旋轉，忽長忽短，完全隨心。“我以前總怕燒過頭，現在……它像是聽懂我說話了。”
夜無痕沉默片刻，將冰劍歸鞘。寒氣收束，不再彌漫。“以前用的是技巧，現在……是直接讓它按我想的走。”
雲璃點頭。她望向水晶柱，光流平穩，符文依舊亮著，但節奏緩了下來，像是完成了某項儀式。她忽然想起什麼，閉眼回憶剛才那道聲音：“等你們很久了。”
是誰在等？
她站起身，走到石台邊緣。牆壁上的符文仍在發光，但她注意到，有一片區域始終未亮，位於高處角落，紋路與其他不同，更加複雜，像是被刻意隱藏。
“那邊……”她抬手指去，“有個地方沒反應。”
三人順她所指望去。
“會不會是機關？”林婉兒問。
“不像。”夜無痕眯眼，“那些符號，排列方式不對。不像是啟動裝置，倒像是……記錄。”
雷鳴撓頭，“可咱們剛被洗了一遍身子，再來一次誰頂得住？”
雲璃沒答。她讓晨曦靈蝶飛起，靠近那片未亮的區域。幻獸繞行一圈，雙翼輕振，灑下幾點微光。那些符號微微一閃，隨即恢複沉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