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碑上的畫麵凝固在那片荒蕪山頂，黑霧翻湧，三顆星辰逐一熄滅。四人站在原地，呼吸幾乎停滯。
雲璃緩緩收回手，指尖還殘留著石碑的寒意。她沒有說話，隻是輕輕抬手，晨曦靈蝶從她肩頭飛起，翅膀微光一閃，隨即變得黯淡。空氣像是被浸透了墨汁，沉重得讓人難以喘息。
“這裡的氣息不對。”夜無痕低聲開口，掌心已覆上一層薄冰，目光掃向四周。石室儘頭有一道窄門，門縫中滲出絲絲黑霧，緩慢而持續地向外蔓延。
雷鳴握緊雙拳，體表雷光隱隱跳動。“不管有沒有路，總得往前走。”
林婉兒點頭，卻下意識靠近隊伍中央。剛才的畫麵還在她腦海中回蕩——那斷裂的鎖鏈，那抬頭望天的身影，仿佛某種預兆正悄然成形。
雲璃走在最前，晨曦靈蝶低飛半尺，每扇動一次翅膀，便灑下一小片微光，照亮前方地麵。那些符文不再是靜止的刻痕，而是隨著光線移動，微微泛起暗紫色的反光，像是沉睡的毒蛇即將蘇醒。
“彆踩有裂紋的石板。”雲璃提醒，“左側行走，間隔三步停一次。”
眾人依令而行。雷鳴雙手張開，兩道細如發絲的雷線從指尖延伸而出，纏上兩側岩壁，隨時準備借力突進或拉回隊友。夜無痕落在最後，手中冰劍未出鞘，但靈力已在經脈中流轉，一旦有變，瞬息可發。
甬道逐漸變窄，牆壁上的浮雕也開始顯現。刻畫的是古代禦獸師，但他們麵容扭曲，肢體僵硬，仿佛在承受巨大痛苦。更詭異的是，當晨曦靈蝶的光掃過時，那些石像的眼眶似乎輕微轉動了一下。
林婉兒腳步一頓。
“怎麼了？”雲璃回頭。
“那個……”她指向右前方牆角，“有個符文在發光，顏色和彆的不一樣。”
確實如此。角落一塊石磚上，一道金色紋路正微微閃爍，像是在召喚。
“彆過去。”夜無痕立刻出聲，“這地方不會無緣無故亮起什麼。”
“可它像是指引。”林婉兒皺眉，“我們一路都沒見過主動發光的東西，會不會是線索？”
“陷阱也可能是線索。”雷鳴冷笑，“你以為所有亮的東西都該去看一眼？”
雲璃沉默片刻，抬手示意靈蝶靠近。然而就在它飛至半程時，翅膀忽然劇烈一顫，光芒瞬間收縮，像是受到了某種衝擊。
“退回來！”她急喝。
靈蝶迅速折返，落回她肩頭，羽翼輕抖，發出細微的嗡鳴，像是在傳遞警告。
可林婉兒已經邁出了一步。
她的腳尖剛觸到那塊金紋石磚，地麵驟然傾斜。整塊區域的符文同時亮起，紫黑色的能量波紋自中心擴散，腳下石板翻轉，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洞。
她整個人失去平衡，身體向前傾倒，半個身子已懸空。
“林婉兒！”雲璃伸手去抓，卻差了寸許。
千鈞一發之際，雷鳴右手猛地一揚，雷爪破空而出，精準扣住她手腕。他手臂肌肉繃緊，一聲低吼，硬生生將她拽了回來。林婉兒重重摔在地上，胸口起伏劇烈，臉色發白。
與此同時，夜無痕早已擲出三枚冰錐，釘入塌陷邊緣的岩壁。寒氣迅速蔓延，凍結了裂縫擴張的趨勢。雲璃立即指揮晨曦靈蝶釋放穩定光流，壓製住黑洞中噴湧而出的吸力漩渦。短短數息，危機解除，地麵恢複平靜，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。
但每個人都知道，剛才那一瞬，生死隻在一念之間。
“我說了彆碰。”雷鳴聲音冷了幾分，甩了甩發麻的手臂。
林婉兒坐起身，咬著嘴唇沒說話。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，指尖還在微微顫抖。
“這不是你的錯。”雲璃蹲下身，“是我們都太想找到答案了。”
夜無痕走到塌陷邊緣，用劍尖輕敲凍結的冰層。“這些機關不是隨機的。它們能判斷誰觸發、何時觸發，甚至可能分辨意圖。”
“意思是……”林婉兒抬頭，“它會‘選’人？”
“或者篩選。”雲璃站起身，環顧四周，“剛才那塊金紋，很像我們在密室看到的‘誓鑰’圖騰。但它不該出現在這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