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浮雕的眼睛齊齊轉向他們，林婉兒的手還貼在牆上，指尖傳來一陣細微的震顫，像是有東西在石像內部緩緩蠕動。她猛地抽回手，後退半步，腳跟撞上雷鳴的靴尖。
雲璃沒有回頭，隻是抬起右手，晨曦靈蝶從她肩頭升起，翅膀輕扇，灑下一層薄而均勻的光。那光掠過三人眉心，像是拂去一層看不見的塵埃。林婉兒呼吸一滯，隨即平穩下來，胸口起伏不再急促。
“彆看它們的眼睛。”雲璃低聲說，“靈蝶的光能擋一會兒，但不能久撐。”
夜無痕已站到隊伍末尾，背靠岩壁，目光掃向頭頂。通道頂部的符文開始緩慢流轉，如同被喚醒的脈絡。他伸手按住劍柄，指節微動，卻沒有拔劍。
雷鳴盯著地麵，忽然蹲下，用掌心擦了擦那層油膜。“不是油。”他說，“是灰。”
雲璃也蹲了下來。那層覆蓋物呈暗灰色，質地細膩，踩上去會留下痕跡，但不會滑倒。她用指尖輕輕撥開一塊石板邊緣的積灰，露出下方一道斷裂的紋路——那是一組未完成的符文鏈，中間缺了一環。
“陷阱需要閉環。”她說，“我們剛才觸發的，是因為手碰到了牆，補全了最後那一筆。”
林婉兒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，又望向牆壁上的浮雕。那些眼睛依舊凝視著他們，但沒有再移動。
“所以……隻要不連上，就不會激活？”
“不一定。”雲璃搖頭，“有些是防破壞的。我剛才看到靈蝶的光掃過時，有一塊符文閃了兩次——說明它原本就斷過，後來被人修過。”
夜無痕皺眉：“有人來過？”
“或者，這是故意設的缺口。”
她站起身，走到前方三步遠的地方。六塊石板圍成一個圓環，中央凹陷處隱約可見金屬反光，應該是尖刺機關。每塊石板上刻著不同的屬性符號：風、火、水、金、木、土。
“這不是隨便踩的。”她說，“順序錯了，就會觸發反擊。”
雷鳴握拳，雷光在指間跳躍了一下，又熄滅。“那你打算怎麼試？用手？”
“不用。”雲璃招手，晨曦靈蝶飛至符文上方，雙翼展開，釋放出極細的光絲，一根根探入符文縫隙。光絲微微彎曲，模擬著某種流動路徑。
幾息之後，靈蝶振翅退回她肩頭，輕輕抖了抖翅膀。
“金、木、水。”雲璃說，“按這個順序，輕觸邊緣。不能用力，也不能停留超過兩息。”
“我來。”夜無痕上前一步。
雲璃點頭。他摘下手套，從袖中抽出一根冰絲纏在食指上，減緩力道。第一步，他伸手觸向刻著金紋的石板邊緣。指尖剛碰到，四周岩壁便有黑芒凝聚，但並未射出。他迅速收回手，石板表麵泛起一圈微光，隨即穩定。
第二步，木紋石板。他換手中指，動作更輕。符文亮起淡青色，持續兩息後轉為灰白。
第三步，水紋。他用無名指側緣劃過邊緣，幾乎沒施加壓力。整圈符文同時閃爍，隨後緩緩沉寂。地麵震動了一下，中央凹陷閉合，恢複平整。
“成了。”林婉兒鬆了口氣。
“這隻是第一個。”雲璃看著前方，“後麵不會更容易。”
他們繼續前進。通道逐漸變寬，兩側牆壁上的浮雕越來越多，內容也越來越複雜。有的描繪禦獸師與幻獸融合的過程，有的展示幻獸撕裂空間的瞬間，還有一幅，畫著一個人站在三把鑰匙前，背後是崩塌的天空。
雷鳴走在最前，每一步都嚴格按照“左—中—停”的節奏。突然，他腳下石板微微下沉，緊接著，整條通道的重力方向偏移了三十度。他的身體向右傾斜，差點摔倒。
“重力陣！”雲璃立刻喊道，“趴下！”
四人迅速伏地，貼緊地麵。林婉兒的炎狐從契約印記中躍出，四爪抓地，尾巴豎起，感知周圍能量變化。片刻後，它發出一聲短促的鳴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