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袍人手中短杖的紫晶裂紋越擴越深,暗芒如沸水般翻湧。他雙臂微張,護盾在身前旋轉,厚度陡增,邊緣泛起扭曲波紋。空氣被壓迫得發出低鳴,石台周圍的地麵開始龜裂。
雲璃背靠石台,左手緊握鑰匙,掌心滾燙,血脈仍在震顫。她低頭看向蜷縮在岩壁邊的晨曦靈蝶——那對翅膀微微抽動,銀光忽明忽暗,像風中殘燭。她猛地將右手按在胸前契約印記上,閉眼沉入心靈鏈接。
“還能飛嗎?”
意識傳遞過去的一瞬,靈蝶的觸角輕輕一顫,一道微弱卻清晰的回應順著契約回流:“能。”
雲璃睜眼,聲音壓得極低,卻穿透了壓抑的空氣:“夜無痕!左路牽製!雷鳴從右後包抄!不要正麵硬撼,專攻他下盤!”
夜無痕肩頭還在滲血,聽見指令立刻抬手,冰劍橫掃而出。寒氣貼地蔓延,在左側凝出一道半人高的弧形冰障,同時三根冰刺自下而上突襲黑袍人腳踝。對方果然抬腿閃避,動作雖快,落地時卻因冰麵濕滑稍滯了一瞬。
就是這一瞬。
雷鳴咬牙撐起身體,左手猛拍地麵。早已埋設於石台四角的雷絲瞬間激活,兩道電弧從岩縫中竄出,直擊黑袍人小腿外側。電流未破護盾,卻讓他的身形晃了一下。
黑袍人冷哼一聲,短杖點地,黑暗波動向四周擴散。夜無痕迅速後撤半步,冰劍插入地麵穩住重心;雷鳴單膝跪地,左手顫抖著維持雷絲連接。
“林婉兒!”雲璃再喊,“火線掩目,彆讓他看清!”
林婉兒立即召回炎狐,雙手快速結印。火焰從她掌心湧出,被壓縮成數條細長火線,在空中交織成網。她猛然揮手,火網向前投射,在黑袍人視線前方燃燒起來。強光與熱浪攪動空氣,形成短暫視覺乾擾。
雲璃抓住這不到半息的空隙,閉目凝神。晨曦靈蝶雙翼驟然高頻震顫,破損的邊緣灑落點點銀光,如針尖般凝聚成束,直刺護盾邊緣一處微弱漣漪——正是此前冰刺與雷弧合擊所留下的能量斷層。
“轟”地一聲悶響,護盾劇烈震蕩,表麵浮現蛛網狀裂痕。
黑袍人終於側身回望,眼中幽光閃爍。他抬起左臂,護盾旋轉加速,試圖修複缺口。但就在此刻,夜無痕再度出手。他拔出冰劍,劍鋒劃過左臂傷口,鮮血滴落在劍刃上。寒氣與血混合,劍身泛起更深的藍光。
他低喝一聲,劍尖朝地,猛然下壓。
冰層自劍尖炸開,化作數十根尖銳冰錐,呈扇形撲向黑袍人雙腿。對方不得不抬杖格擋,護盾下移防禦下盤,頭頂露出短暫空檔。
“雷鳴!”雲璃大喊。
雷鳴左手結印,雷獸咆哮躍起,雙爪猛擊地麵。一道更強的雷脈自岩層深處爆發,直衝黑袍人足底。這一次,電流穿透護盾邊緣,令其全身一僵。
林婉兒趁機再次結印,指尖燃起赤紅火苗。她沒有再放火網,而是將火焰纏繞在右手指節上,迅速在地麵劃出三道火痕——這是炎耀家族的“灼痕引”,能短暫標記敵人移動軌跡。
火痕剛成,黑袍人便欲閃現。可他身形剛動,腳下竟浮現出一道暗紅光印,正是火痕共鳴所致。他動作遲滯半拍,護盾旋轉略慢一線。
雲璃睜開雙眼,右手高舉。
晨曦靈蝶拚儘全力升空,雙翼展開到極限,銀光如針雨傾瀉,儘數轟擊護盾同一位置。裂縫迅速擴大,已有細微光絲從中滲透而出。
黑袍人終於開口:“你們以為,這樣就能動搖我的屏障?”
話音未落,他右手猛揮短杖,一道黑芒橫掃而出。火網瞬間熄滅,林婉兒被氣浪掀退兩步,跌坐在地。夜無痕揮劍格擋,冰盾剛成即碎,整個人踉蹌後退,撞上石台基座。
雷鳴怒吼,雷獸撲前攔截,卻被黑芒震開,倒飛出去。
雲璃被餘波衝擊,膝蓋一軟,跪倒在地,但仍死死抱住鑰匙。晨曦靈蝶墜落她肩頭,翅膀幾乎不再發光。
黑袍人緩步逼近,護盾重新穩定,裂痕正在緩慢愈合。他俯視著雲璃,聲音低沉:“放棄吧。你還不懂這把鑰匙真正的重量。”
雲璃喘著氣,抬起臉。她的發絲淩亂,額角有血痕,眼神卻亮得驚人。
“我不需要懂它的重量。”她緩緩站起,左手將鑰匙護在胸前,右手再次貼上契約印記,“我隻知道,它選擇了我。”
晨曦靈蝶突然輕顫一下,殘存的銀光順著她的手臂流入體內。雲璃閉眼,精神力全開,與靈蝶深度共鳴。
刹那間,靈蝶再次升空,儘管翅膀破損,卻以更急促的頻率震顫。銀光不再散射,而是壓縮成一道極細的光束,精準刺向護盾裂縫中心。
與此同時,夜無痕撐著冰劍站起,右臂血流不止,卻將劍尖指向黑袍人後方地麵。他低聲對雷鳴說:“等她第三次攻擊時,引爆雷脈最深處。”
雷鳴點頭,左手迅速在岩麵劃出新的符紋,連接地下殘餘電流。
林婉兒扶著岩壁站起來,從腰間取下最後一枚火囊。她沒有急著點燃,而是將火囊貼在炎狐額頭,輕聲說了句什麼。炎狐豎耳,低吼一聲,毛發泛起橙紅光澤。
黑袍人察覺異樣,護盾開始收縮,準備主動出擊。
就在他抬步瞬間——
晨曦靈蝶的光束第三次命中護盾裂縫。
“現在!”夜無痕暴喝。
雷鳴雙手猛拍地麵。
地底雷脈轟然引爆,五道粗壯雷柱從不同角度刺出,其中一道正中黑袍人右腿。他身形劇震,護盾旋轉受阻。
林婉兒甩出火囊,炎狐張口噴出壓縮火焰,火團在空中炸開,化作一片熾熱火幕,籠罩黑袍人上半身視野。
夜無痕抓住時機,冰劍脫手擲出,直插其護盾背麵能量節點。
多重打擊疊加,護盾發出刺耳嗡鳴,裂縫猛然擴張,幾乎斷裂。
黑袍人終於後退一步,短杖橫擋身前,第一次露出凝重神色。
雲璃站在石台前,呼吸急促,左手緊握鑰匙,右手與靈蝶維持共鳴。她的指尖微微發抖,卻仍高舉不落。
夜無痕拄劍半跪,雷鳴倚牆調息,林婉兒蹲伏右側,炎狐伏肩喘息。
晨曦靈蝶懸於空中,翅膀破損滲光,銀光幾近熄滅,卻仍堅持釋放最後一道光波,撞擊護盾殘餘屏障。
黑袍人站在三步之外,護盾搖搖欲墜,短杖上的紫晶裂紋已蔓延至根部。
他緩緩抬頭,聲音沙啞:“你們……真的以為,這隻是一個人的戰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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