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鎖鏈破空而來，雲璃旋身側避，肩頭一涼，衣料撕裂，血痕浮現。她沒停頓，反借力後躍，左手死死按住懷中鑰匙，右手迅速貼上胸前契約印記。晨曦靈蝶在她肩頭輕輕一顫，殘餘的光暈順著指尖流轉，雖微弱，卻讓她神誌一清。
“走！彆回頭！”她聲音短促而有力。
夜無痕咬牙撐起身體，右臂早已麻木，寒氣滲入骨髓。他不再多言，冰劍橫掃地麵，寒流噴湧而出，在三人身後凝成一道厚實冰牆。冰麵剛成，黑袍人已逼近，一掌拍出，黑暗能量轟擊在牆麵上，發出沉悶撞擊聲。冰層劇烈震顫，裂紋蔓延，但終究未立即崩塌。
雷鳴單膝跪地，雷獸伏在他腳邊，渾身毛發焦黑，喘息粗重。他抬手拍向岩壁，低喝一聲，雷獸猛然抬頭，口中凝聚最後一絲電光，轟向頭頂石頂。碎石簌簌落下，砸在黑袍人前方，逼得對方暫緩腳步。
“通道開了！”雷鳴嘶聲道。
林婉兒扶著石台邊緣站起，臉色蒼白如紙。炎狐蜷縮在她腳邊，氣息微弱，幾乎無法站立。她深吸一口氣，從腰間取下最後一枚火囊，手指輕撫表麵符紋，隨即用力捏碎。火焰瞬間騰起，在她掌心燃成一團低矮火障，向前方密道投去。
火光映照下，狹窄通道內影影綽綽。頂部與地麵每隔數尺便有一處凹槽，此刻正不斷射出漆黑尖刺，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軌跡。一根尖刺擦過林婉兒手臂，帶出一道血痕，她悶哼一聲，卻沒有停下。
“有規律。”雲璃盯著前方，聲音冷靜，“三短一長，間隔半息。”
她話音剛落，三根尖刺接連射出，隨後停頓片刻，第四根才緩緩凝聚成型。
“三步一停！”她立刻下令，“雷鳴斷後，掩護我們！”
四人迅速排成縱列，林婉兒在前引路，雲璃居中，夜無痕緊隨其後，雷鳴壓陣。第一輪尖刺射來時，眾人依節奏前衝三步，齊齊止步。三根尖刺掠過頭頂與腳邊，險之又險地擦身而過。
第二輪，林婉兒腳下稍慢，一根尖刺自地麵突刺而出，直逼她小腿。夜無痕眼疾手快，冰劍橫擋，寒氣迸發，將尖刺凍結在半空。哢嚓一聲，冰刺斷裂墜地。
“跟緊！”雲璃催促。
第三輪，雷鳴揮爪，雷獸殘存電光化作弧形雷網，擊碎兩根漏網尖刺。他額角青筋暴起，顯然已是強撐。
通道漸窄，空氣變得渾濁。前方拐角處，一座石像矗立兩側，左側石像雙目幽暗，口中開始凝聚黑焰；右側地麵塌陷成坑，僅剩一條懸空石橋橫跨其上，橋麵由青灰石板拚接，此刻正一塊接一塊地龜裂剝落。
“橋撐不了多久。”夜無痕低聲道。
“我來斷後。”他不再等回應，一步跨出，冰劍插入橋基裂縫。寒氣順著劍身湧入地下，迅速凍結橋體下方水流與鬆動岩層。石橋震動減緩，崩解速度明顯下降。
但他並未收手。他咬破指尖，鮮血滴落在劍柄符紋上，寒氣驟然加劇，冰層自橋基向上蔓延，形成階梯狀冰台，一直延伸至對岸。
“快過！”他聲音沙啞。
雷鳴二話不說，一把背起林婉兒，低吼一聲，衝上冰台。每一步落下，冰層都發出細微碎裂聲，但他不敢減速。林婉兒伏在他背上，一手緊抓肩甲，另一手仍維持著前方火障，為後續三人照亮路徑。
雲璃緊隨其後，腳步穩健。她左手護住胸口，鑰匙在懷中微微發燙，與契約印記共鳴不斷。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繃緊的弦上，但她沒有遲疑。踏上最後一塊完整石板時，腳下猛然一沉，石板邊緣斷裂，向下傾斜。
她縱身一躍。
身體騰空刹那，夜無痕抽劍回撤，整座石橋轟然坍塌，連同後方通道一同陷入深淵。塵煙翻滾，碎石墜落聲持續不斷，徹底封死了退路。
雲璃穩穩落在對岸，轉身伸手，將夜無痕拉上岸沿。四人靠在通道牆壁，呼吸急促，無人開口。
林婉兒癱坐在地，炎狐從她懷中滑落，四肢抽搐了一下，隨即陷入沉眠。雷鳴靠著岩壁喘息，右臂雷光早已消散，整條手臂泛著不正常的灰白。
夜無痕拄劍而立，右臂凍傷加重，血液凝滯，指尖發黑。他低頭看了看，沒有多言，隻是將劍插進身旁岩縫，借力站穩。
雲璃靠在牆邊，緩緩滑坐下去。她抬起左手，掌心朝上，鑰匙靜靜躺在手中。金光不再暴漲，隻在表麵流轉一層柔和光暈。她凝視片刻，終於將其收回儲物袋。
晨曦靈蝶在她肩頭微微顫動，翅膀破損處滲出細碎光點，像星屑般緩緩飄散。它沒有閉眼，依舊保持著警戒姿態，儘管那光芒已微弱得幾乎看不見。
“還能走嗎？”雲璃問。
雷鳴點頭：“再撐一段沒問題。”
林婉兒勉強笑了笑：“隻要不用再打，爬我也能爬出去。”
夜無痕沒說話，隻是拔出冰劍，轉身麵向來路。他的背影依舊挺直，哪怕步伐已有些虛浮。
四人重新起身，沿著主通道繼續前行。地麵逐漸平坦，兩側岩壁上的符文黯淡無光，顯然整個遺跡的能源正在衰竭。遠處隱約可見一道斜向上的階梯，通向未知出口。
雲璃走在最前，腳步雖慢，卻不曾停歇。她能感覺到體內精神力幾近枯竭，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疲憊的經脈。但她知道，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。
通道儘頭，階梯口處，一縷微弱光線灑落。
那是來自地表的光。
雷鳴扶著林婉兒，一步步往上。夜無痕走在最後，每一步都在岩麵上留下淡淡的濕痕——那是傷口滲出的血水與融化的冰混合而成。
當雲璃踏上第一級台階時，懷中的鑰匙突然輕輕一震。
她腳步一頓。
鑰匙表麵的光暈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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