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隻被她擊退的首領級怪物，緩緩抬起頭，口器張開到極限，露出深處一團漆黑的腔體。
雲璃瞳孔一縮。那黑暗不是空洞，而是像活物般微微蠕動，仿佛有氣息從中流轉。她來不及細想，手腕一翻，光劍橫在胸前，低喝：“彆等它出招！先壓前排！”
話音未落，夜無痕已動。冰劍自左肩劃出一道弧線，三道凝實的半月形冰刃脫刃而出，直取前方三隻蜥形怪的頭頸連接處。冰刃破空，帶起一陣刺骨寒流，所經之處石麵結霜。
雷鳴同時發力，雷杖重重頓地，地麵瞬間炸開一張交錯的電網，向左側包抄而來的數隻蜥形怪蔓延而去。電光跳躍，在狹窄通道中映出扭曲的影子。
林婉兒抱著炎狐後退半步，抬手一指高處。炎狐會意，縱身躍上壁沿，尾巴一甩，噴出扇形火焰，封住頭頂兩丈內的落點空間。
四人出手幾乎同步，攻勢從三個方向壓下。
冰刃率先命中。一聲脆響，砸在最前那隻蜥形怪的背部尖刺上，火星迸濺。可那層暗綠色的甲殼竟將力量卸開，冰刃偏斜，隻在表麵留下淺白劃痕，隨即碎裂消散。
雷網緊隨其後。兩隻被擊中的蜥形怪渾身一震，皮毛焦黑卷曲，四肢抽搐著跪倒在地，但僅過了瞬息，它們便撐起前肢，紅眼光芒更盛，喉嚨裡滾出低沉的“嗤”聲。
火焰掃過上方區域，熱浪逼人。可其中一隻竟借火光掩護，翻身滾入陰影，再出現時已貼近林婉兒藏身的凹位，尾鞭如矛，猛然抽來。
“鐺！”
雲璃側身擋在她前方，光劍格開尾擊，手臂被震得發麻。她眼角餘光瞥見晨曦靈蝶正懸於頭頂，雙翅微顫，一圈極淡的光暈擴散開來，又迅速收回。
它在掃描。
她立刻明白——敵人的護層有問題。
“停手！”她厲聲下令，“全部回防！聚攏！”
三人聞令即收勢。夜無痕撤回冰劍，腳下霜痕未散，迅速後退半步；雷鳴抽杖回身，電弧纏繞杖身未放；林婉兒召回炎狐，貼牆而立，呼吸急促。
五人重新靠攏，背對背站定。四周的蜥形怪並未趁機撲上，反而齊齊後撤半尺，動作整齊得如同一人指揮。前排伏低，後排昂首，紅眼明滅不定，像是在傳遞某種信號。
那隻首領緩緩閉合口器，黑腔隱沒，頸部鱗片平複下來。
“它們剛才……是在試探我們？”雷鳴喘了口氣，握杖的手青筋跳動，“打都打了，怎麼反倒退了？”
夜無痕盯著前方，聲音冷：“不是退。是換陣。”
的確。原本雜亂圍攏的隊形已變得有序。前排七隻呈扇形分布，間距一致；後排則錯落站立，部分攀附高處，形成俯衝之勢。更有幾隻悄然移向兩側裂縫，封鎖了他們可能突圍的路徑。
這不是野獸的圍獵。
是戰術。
雲璃低頭看了眼晨曦靈蝶。蝶翼輕抖，傳遞來一段模糊感知：那些蜥形怪每次受創，腹部肌肉都會短暫收縮，尤其是被雷擊倒的兩隻，肚腹下方有細微裂紋閃現銀光。
弱點在下腹？
她剛要開口，忽覺腳下一震。
地麵輕微起伏，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下方穿行。緊接著，右側石縫中猛地鑽出三隻新個體，落地無聲，迅速補入包圍圈空缺位置。
數量還在增加。
“不能再硬拚。”她聲音壓低，卻清晰傳入每人耳中，“它們皮甲抗冰雷火，正麵難破。剛才那一輪攻擊，消耗的是我們的體力，它們卻越聚越多。”
林婉兒咬唇：“可不打，它們也不會讓路。”
“所以不能強攻。”雲璃抬眼，目光掃過三人，“我們得弄清楚它們到底怕什麼。”
晨曦靈蝶忽然振翅上升，飛至眾人頭頂最高處，雙翼完全展開，釋放出比之前稍亮的光暈。這一次，光圈不再局限於腳下，而是緩慢旋轉，覆蓋了前方五步範圍。
就在光暈掃過最前一隻蜥形怪的瞬間，蝶翼猛地一顫。
雲璃心頭一緊。
她看到了——那蜥形怪的雙眼並未隨光線變化而反應，反而在光暈掠過的刹那，瞳孔收縮成一條豎線，像是在規避某種刺激。
怕光？
不對。晨曦靈蝶的光極弱，連石紋都照不清，若是畏光，早該在他們進入時就退避。可它們沒有。
那是……懼怕這種特定頻率的光？
她指尖微動，示意靈蝶調整光波節奏。蝶翼輕輕一震，光暈開始以另一種頻率脈動。
前方蜥形怪集體靜止。一隻靠近光圈邊緣的個體突然扭頭，用尾部拍打地麵，發出短促“啪”聲。其餘立刻響應，紅眼齊齊轉向首領。
首領仰頭，口器再度張開，黑腔浮現，但這次並未蓄力，而是從中吐出一絲極細的灰霧，飄向空中。
霧氣未散，便被晨曦靈蝶的光暈觸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