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璃落地的瞬間，膝蓋微彎卸力，腳底與石麵摩擦出一聲輕響。她沒有直起身，而是順勢半蹲，左手迅速撫上肩頭，指尖觸到晨曦靈蝶翅根時頓了頓。那翅膀在震顫，光流紊亂，像是被強行拉緊的弦，隨時可能崩斷。
她閉眼一瞬，契約的感應順著指尖蔓延。靈蝶的能量正在回落，高頻共振後的反噬比預想來得更快。三息，至少要三息才能重新凝聚光刃。
前方，夜無痕的冰障尚未完全消散，邊緣正緩緩融化，水珠沿著石壁滑落。他站在原地，劍尖朝下，寒氣從掌心滲出，在地麵凝成細密霜紋。雷鳴的雷杖抵地，電弧在杖頭跳躍，照亮他額角滲出的汗。林婉兒貼牆而立，炎狐伏在她臂彎，尾巴輕輕擺動，鼻尖微張，仍在監視高處動靜。
蜥形怪群靜了一瞬。
隨即，左側兩隻猛然前撲，爪尖劃過地麵，發出刺耳刮擦。夜無痕劍鋒一抬，一道冰刃疾射而出，斬在其中一隻前肢外側，逼得它偏轉方向。雷鳴抓住空檔，雷杖猛地點地，第一道電弧如蛇竄出，擊中右側一隻的後膝。那怪物低吼一聲，身體踉蹌，陣型出現細微裂口。
就是現在。
雲璃睜眼，右手指節收緊，光劍在掌中輕震。她沒等靈蝶完全恢複，直接催動體內靈力，強行牽引幻獸共鳴。肩頭蝶翼驟然展開，銀光自內透出，與劍身交疊，凝聚成一道細長光刃。
她衝了出去。
左翼三隻蜥形怪同時轉向，紅眼鎖定她的軌跡。最近的一隻猛然躍起，口器張開，灰霧翻湧。雲璃不退反進，腳下發力，身形壓低，從對方腹下掠過。光刃自下而上斜挑，精準切入那片銀色組織。
一聲悶響，像是布帛撕裂。
黑血噴出，濺在她袖口。那隻蜥形怪發出短促嘶鳴，四肢抽搐，重重砸地，再沒爬起來。
雲璃借勢旋身，光刃橫掃，逼退第二隻逼近的敵人。第三隻已近在咫尺，前爪揚起，尖刺直指她胸口。她後撤半步，腳跟抵住冰障殘骸，光刃回防，擋下致命一擊。衝擊力震得她手臂發麻，但她沒鬆手。
夜無痕的冰刃再度飛出，擊中第三隻蜥形怪側腹，迫使它偏移重心。雲璃趁機抽身後退，回到隊伍中央。她喘了口氣，光劍橫於胸前，目光掃過倒地的屍體——腹部破口邊緣泛著暗紫色，像是被灼燒過的痕跡。
“成了。”雷鳴低聲道，聲音裡帶著一絲興奮。
雲璃沒回應。她盯著首領的方向。那隻體型更大的蜥形怪仍站在原地，頸部鱗片微微起伏，紅眼未動，卻不再隻是靜止觀察。它緩緩抬起前肢，爪尖輕點地麵，發出三聲短促敲擊。
周圍的怪物立刻有了反應。
前排四隻同時後撤半步，口器張開，灰霧在腔內劇烈翻騰。後排兩隻攀上側壁，腹部緊貼石麵，尾部微微翹起。高處的幾隻則收攏四肢，像是在蓄力。
“它們要換招。”雲璃低聲說。
夜無痕將劍橫在身前，寒氣再次凝聚：“怎麼打？”
“彆讓它們完成蓄勢。”她盯著前方，“雷鳴，打斷它們的節奏，用連續電擊壓製前排呼吸口。”
雷鳴點頭，雷杖抬起，電弧在杖頭炸開三次，每一次都精準落在蜥形怪口器下方。那些怪物動作一滯，灰霧翻湧的速度被打亂。
“林婉兒，”雲璃繼續下令，“彆讓它們爬上高處，火焰雨覆蓋壁沿。”
林婉兒抱緊炎狐，手腕一抖，火球接連拋出。炎狐尾巴卷動，火焰如雨灑落，逼得攀爬的蜥形怪紛紛退避。
就在這短暫混亂中，雲璃再度催動光劍。晨曦靈蝶雙翼輕震，光能終於穩定。她看準一隻正在調整站位的蜥形怪，瞄準其轉身時暴露的腹部弱點，疾步突進。
這一次，對方似乎有所察覺。
在她衝刺途中，那蜥形怪竟提前收腹，尖刺交錯成盾。雲璃眼神一沉，腳步未停，反而加快速度。就在即將撞上尖刺的刹那，晨曦靈蝶雙翅猛然合攏，釋放出一道微弱光波，擾動空氣折射，形成短暫視覺錯覺。
蜥形怪瞳孔一縮，動作遲了半拍。
光刃已至。
自下而上，斜刺穿透銀色組織，直入核心。黑血噴湧，那隻怪物仰頭嘶鳴，聲音淒厲，四肢劇烈抽搐，隨後轟然倒地。
雲璃抽劍後撤，呼吸比剛才更急。兩次穿刺，消耗遠超預期。她靠在夜無痕身側，光劍拄地，借力穩住身形。
“有效。”夜無痕低聲道，“但不能再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