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璃的手指還壓在地麵螺旋紋的中心，指尖殘留的光核微微震顫。那股從契約深處抽離的力量幾乎耗儘，晨曦靈蝶的感應像是風中殘燭，忽明忽暗。她能感覺到鎖鏈鬆動了，但紫芒並未完全消散，反而在四肢遊走，如同細蛇纏繞，隨時可能再度收緊。
“彆停。”夜無痕的聲音低沉傳來，他靠著牆，右臂撐地，指節因用力而泛白，“牆上的金線還在亮。”
雲璃咬住下唇，舌尖嘗到一絲鐵鏽味。她沒抬頭，隻將最後一縷可調動的氣息凝聚於指尖，緩緩注入紋路交彙點。光絲滲入石縫，沿著先前激活的路徑蔓延，與牆壁上流動的金線遙相呼應。
雷鳴喘著粗氣，額角汗水滑落：“這玩意兒……真怕光？”
“不是怕。”林婉兒扶著炎狐勉強站起，聲音發緊，“是認。”
話音落下，整片牆麵的金線驟然一跳，仿佛被什麼無形之物牽引。雲璃心頭一緊——係統要重啟了。
“集中精神！”她猛地抬眼，目光掃過三人，“想象你們腳下的紋路在發光，和我同步！三息一次，不能亂！”
夜無痕閉目，呼吸放慢。雷鳴用雷杖杵地，咬破舌尖，血腥味衝上喉嚨的一瞬，他睜眼盯住地麵波浪紋。林婉兒雙手合攏，默念火係共鳴咒，炎狐尾焰微弱跳動，映得她臉龐明滅不定。
雲璃深吸一口氣，再次以三息為節律，輕點地麵。
第一下，光核滲入，牆麵金線輕微波動。
第二下，紫芒退縮半寸。
第三下，鎖鏈發出細微崩裂聲。
她繼續點下第四次、第五次，每一次都像從骨髓裡榨出最後一點力氣。視野邊緣開始模糊，膝蓋發軟，但她不敢停。
第六次落下時，四人腳下紋路同時泛起微光，顏色各異卻節奏一致。牆麵上的金線猛然暴漲，如江河奔湧，直貫中央水晶球。
“嗡——”
一聲低鳴震蕩整個空間，紫芒劇烈扭曲，隨即如潮水般倒灌回地麵。束縛她的鏈條寸寸龜裂，化作灰粉簌簌剝落。
自由了。
雲璃踉蹌一步，差點跪倒。夜無痕迅速上前扶住她手臂，掌心傳來一陣冰涼，稍稍壓下了體內翻騰的虛脫感。
“能走嗎？”他問。
她點頭，撐著他慢慢站穩。四人陸續活動手腳，雖然疲憊不堪，但禁錮已解，行動恢複如常。
水晶球懸浮在原地，五彩光芒不再旋轉，表麵浮現出那行奇異符文。它靜靜散發著柔和卻不容忽視的光，仿佛等待已久。
“剛才那句話……”林婉兒盯著球體，聲音發顫，“‘歡迎回來，初始持有者’——這是什麼意思？你以前來過這兒？”
雲璃沒回答。她望著那行字，腦海中自動浮現的譯文依舊清晰，甚至帶著某種熟悉的溫度。她不知道那是誰的語言，可每一個音節都像刻進血脈的記憶。
她輕輕推開夜無痕的手，獨自向前邁步。
每一步都極慢，試探著地麵是否有異樣反應。石板沉寂無聲，紋路雖仍泛著餘暉，卻再未升起新的禁製。
三步之外，她停下。
手掌抬起，懸在水晶球表麵半寸處。
“雲璃。”夜無痕低聲提醒，“不確定的東西，彆輕易碰。”
她回頭看了他一眼，眼神平靜。“它認得我。而且……我們沒有彆的選擇了。”
說完，她將手掌覆上球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