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石還在簌簌落下,火焰如網般封死了通道前段。熱浪撲麵而來,逼得人睜不開眼。雲璃靠著岩壁,指尖剛觸到冰涼的石麵,又被一股突如其來的灼流燙得縮回。她抬手抹去額角滑下的汗,還沒碰到皮膚,那滴水就已經蒸成了白氣。
“夜無痕!”她喊了一聲,聲音被火舌吞去大半。
前方,夜無痕單膝跪地,左臂撐著殘存的冰盾,右手勉強扶住肩頭傷口。那道落石砸出的裂口正不斷滲血,順著胳膊流下,在高溫中冒起細微的白煙。他沒抬頭,隻是微微側了下臉,示意自己還能撐住。
冰盾已經薄得透光,邊緣不斷融化滴落,在焦黑的地麵上發出“滋滋”的輕響。每過一息,它的體積就小一圈,寒氣微弱得幾乎無法再延展。
雷鳴靠在後方石柱旁,雷杖斜插進地縫,掌心壓著杖頂。他的呼吸粗重,胸口起伏劇烈,顯然內息仍未理順。雷獸蜷伏在他腳邊,毛色黯淡,連尾巴都懶得抬起。
林婉兒抱著炎狐蹲在一旁,手臂環著它的脖頸。炎狐鼻翼急促翕動,皮毛因高溫而微微卷曲,眼神渙散。同源的火屬性非但沒能帶來壓製優勢,反而讓它陷入一種被吞噬般的窒息感。
“這樣下去不行。”雷鳴咬牙開口,嗓音沙啞,“再燒一會兒,我們連站都站不穩。”
雲璃沒有回應他的話,而是閉了下眼。晨曦靈蝶輕輕落在她肩頭,翅膀極輕微地顫動了一下。那一瞬間,她感知到了周圍的溫度分布——不是用眼睛,而是通過蝶翼傳來的波動。
她睜開眼,聲音壓低:“貼牆,所有人貼牆。減少暴露麵。”
三人沒有遲疑,立刻向兩側岩壁靠攏。林婉兒扶著炎狐挪動,腳步虛浮;雷鳴拖著雷杖,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淺淺的劃痕;夜無痕則是用冰盾做支撐,一點一點將身體移向左側凹陷處。
火勢仍在擴張,通道中央已成一片赤紅煉獄。那頭幻獸在火焰深處來回踱步,頭顱低垂,右眼空洞淌著黑血,左眼卻仍泛著暗紅光芒。它似乎無法精準鎖定目標,隻能憑借熱源判斷方位。
“彆集中在一起。”雲璃繼續下令,“分散站位,保持距離。”
話音剛落,幻獸猛然抬頭,鼻孔張開,喉嚨裡滾出一聲低吼。緊接著,它張口噴出一道扭曲的火柱,直衝眾人所在區域。
雲璃反應極快,抬手讓晨曦靈蝶釋放一道微弱光波。那光在空中劃出短暫弧線,竟讓火焰出現一絲偏移——雖隻是一瞬,卻足夠夜無痕側身避過正麵衝擊。
火浪擦著他背脊掠過,護甲邊緣瞬間發黑卷曲。他悶哼一聲,手指緊緊摳住冰盾邊緣,指節泛白。
“它在試探。”雲璃盯著火焰間隙,“瞎了一隻眼,它現在是靠熱度判斷位置。”
“那我們就彆讓它輕易找到。”林婉兒喘著氣,將炎狐輕輕放下,“我來製造假熱源。”
她說完,雙手結印,掌心推出一團小型火球,朝著右側空地處拋去。火球落地炸開,激起一片短暫高溫。果然,幻獸立刻轉向那邊,四肢微動,似要撲擊。
“彆讓它靠近雷鳴。”雲璃立刻察覺意圖,“它剛才衝的就是最弱的一點。”
雷鳴咧了下嘴:“我現在是最弱沒錯,但還沒倒。”
他抬起雷杖,強行調動體內殘餘雷息。雷獸緩緩站起,前爪搭在地上,尾尖微微翹起,蓄勢待發。
可就在雷鳴準備引動電流時,體內經脈猛地一抽,力量戛然而止。他臉色一白,差點跪倒。
“彆勉強。”雲璃迅速製止,“留著力氣應對突襲。”
火焰再次翻湧,這一次不再是單一火柱,而是從四麵八方升起,如同牢籠般將整片區域圍困。空氣變得粘稠,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滾燙的砂礫。林婉兒嘴唇乾裂,眼角因熱風刺激不斷流淚,可淚水未及滑落便已蒸發。
“我……快撐不住了。”她低聲說,聲音帶著顫抖。
雲璃轉頭看她,目光沉靜:“它看不見你,但它能感覺到你在害怕。你現在唯一能做的,就是穩住自己。”
林婉兒咬住下唇,用力點頭。
夜無痕忽然開口:“冰盾撐不了多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