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璃的劍尖仍指向幻獸,指節因長時間緊握而泛白。那龐然大物前肢顫抖,背部隆起的肌肉不斷抽搐,火焰從毛孔中噴湧而出,卻不再成形,隻是無序地翻滾、嘶鳴。它喉嚨深處發出低沉的嗚咽,像是某種瀕臨斷裂的弦在掙紮震顫。
“它撐不住了。”她低聲說,聲音不大,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。
晨曦靈蝶輕輕扇動翅膀,一道微弱的光波掃過幻獸全身。雲璃閉眼一瞬,隨即睜眼:“能量亂流已侵入中樞,再強行爆發隻會自毀。”
夜無痕抬手,冰劍橫於胸前。他沒有說話,隻是緩緩將劍尖壓向地麵。寒氣順著焦黑的石縫蔓延,如同蛛網般悄然擴散。雷鳴靠在石柱邊,喘息粗重,但他抬起右手,雷杖頂端凝聚起最後一絲電光,雖細如發絲,卻帶著刺骨的壓迫感。
林婉兒扶著岩壁站直身體,指尖微微發抖,卻還是將手掌貼在炎狐額頭。一團溫熱的火光閃過,炎狐化作一道紅影縮回契約印記之中。
“動手。”雲璃下令。
夜無痕猛然發力,冰劍重重刺入地麵。一圈環形寒氣轟然炸開,瞬間凍結幻獸四肢關節。那巨獸怒吼一聲,試圖掙脫,可每一塊被冰封的關節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。雷鳴咬牙,將雷杖狠狠砸下,一道細小卻精準的雷弧直擊其頭部神經節點。電光沒入顱骨的刹那,幻獸整個身軀劇烈一震,隨後轟然跪倒,前肢砸進地麵,激起大片塵土。
火焰熄滅。
焦黑的通道裡,隻剩下眾人粗重的呼吸聲。
雲璃慢慢收劍,腳步向前挪了一步。她盯著那具龐大的軀體,確認它不再有任何動作。塵埃緩緩落下,覆蓋在它乾裂的皮膚上,像是一層灰白色的裹屍布。
戰鬥結束了。
她轉身,目光掃過三人。夜無痕靠著冰劍站立,左臂傷口再度裂開,血跡沿著小臂滴落,在焦土上燙出一個個微小的黑點。雷鳴坐在地上,頭微微低垂,胸口劇烈起伏,顯然已接近脫力邊緣。林婉兒臉色蒼白,嘴唇乾裂,但眼神依舊清醒。
晨曦靈蝶飛到她肩頭,翅膀輕輕合攏,光芒黯淡,卻仍在微微閃爍。
雲璃走到林婉兒身邊,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,溫度偏高,但未至危險。她又看向夜無痕:“傷得最重的是你。”
“還能走。”夜無痕答得乾脆,抬手抹去額角汗水與血混在一起的汙漬。
雷鳴撐著雷杖,慢慢站了起來。他晃了兩下,穩住身形,咧嘴一笑:“死不了,就是餓了。”
林婉兒輕哼一聲:“這時候還想著吃?”
“越是這種時候,越要補。”雷鳴揉了揉肚子,“不然等會兒連路都走不動。”
雲璃沒笑,但她的眼神緩了下來。她伸手撫過晨曦靈蝶的翅根,掌心泛起一層極淡的光暈。靈蝶雙翅微張,釋放出薄霧般的光流,緩緩籠罩在林婉兒和夜無痕身上。那光芒不強,卻帶著溫和的撫慰之力,滲入皮肉,緩解灼痛與疲憊。
片刻後,光霧散去。林婉兒深吸一口氣,感覺胸口悶痛減輕了些。夜無痕活動了下手臂,雖然傷口仍在滲血,但至少能發力。
“我這兒還有藥。”雷鳴從行囊裡摸出一個青瓷小瓶,倒出四滴淡青色液體,分彆遞給他們。液體入口微涼,順喉而下後,四肢百骸仿佛被注入一絲力氣。
雲璃接過瓶子,看了一眼標簽上的符文,點了點頭:“部落的續元露,有效。”
“祖上傳下來的方子。”雷鳴得意地揚了揚眉,“關鍵時刻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。”
林婉兒喝完藥,盤腿坐下,閉目調息。夜無痕則蹲下身,檢查冰劍的狀況——劍刃有幾處崩口,但未斷裂。他用布條簡單纏住手柄,以防滑脫。
雲璃站在原地,目光落在前方幽深的通道。那裡一片漆黑,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線。她伸手按在岩壁上,指尖觸到一道古老符文。那符文微微發熱,像是有微弱的能量在流動。
“水晶球顯示的路徑沒錯。”她說,“鑰匙就在前麵。”
“現在就走?”林婉兒睜開眼,“我們才剛緩過來。”
“停在這裡更危險。”夜無痕站起身,將冰劍扛在肩上,“這地方隨時可能塌。”
雷鳴點頭:“而且誰知道會不會再來一隻守門獸。”
雲璃看著他們:“我們要繼續前進。不是為了冒險,是為了完成任務。隻要拿到鑰匙,就能阻止暗影尊者開啟禁陣。”
林婉兒沉默了幾秒,然後慢慢站起:“我跟你們一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