毒液飛濺的瞬間，晨曦靈蝶雙翅猛然一振，氣流偏轉，那滴綠液擦著林婉兒的鬢角掠過，在她身側岩壁上蝕出一道細小的白痕，發出輕微的“嗤”聲。
雲璃立刻伸手將她往後一拉，同時蹲下身，指尖觸碰落石滾落的痕跡。石頭邊緣已經發黑，表麵微微酥裂，說明通道結構尚未完全穩定。她抬頭望向前方霧蒙蒙的通道儘頭，握緊光劍，輕敲右側岩壁。符文的熱度比之前明顯增強，脈動般的微光順著石紋緩緩流動。
“快到了。”她說，聲音壓得極低，“能量源就在前麵。”
夜無痕點頭，冰劍橫在身前，劍尖劃過地麵，留下一道淺淺的冰痕，作為後退的標記。雷鳴拄著雷杖，手臂肌肉仍有些發顫，但他將杖底重重一頓，電弧在杖頭跳了一下，照亮前方數步。
四人重新列陣前行，腳步放得極輕。潮濕的苔蘚在鞋底打滑，岩壁兩側開始出現規則的刻痕，不再是天然形成的褶皺。那些刻痕排列有序，像是某種封印陣法的外延紋路。
霧氣越來越濃，帶著一絲金屬的冷腥味。晨曦靈蝶懸在雲璃肩側，翅膀不再散發柔光，而是以極短的頻率震顫，傳遞出前方有強大生命體征的警示。
夜無痕忽然抬手，隊伍停下。
他眯起眼，透過霧影，看到前方地麵變得平整，不再是粗糙的岩石，而是一塊塊巨大的黑石拚接而成，縫隙間嵌著暗紅色的礦脈，隱隱有光流動。
“不是自然形成的。”他低聲說。
雷鳴往前半步，雷杖輕點地麵。電弧順著礦脈竄了一段，隨即熄滅，仿佛被什麼東西吸收了。
“這地能吞能量。”他皺眉。
雲璃沒有回答，她盯著霧中隱約浮現的輪廓——一道高聳的門影，嵌在山體深處，門框呈弧形，頂部刻著一隻閉目巨獸的浮雕，雙角盤曲，鱗片層層疊疊。門縫處，有極淡的金光滲出。
就在他們距門約十丈時，霧氣忽然被一股氣流攪動，向兩側翻卷退去。
門前三丈處，一隻巨獸靜臥於地。
它體型如龍，卻非蛇形蜿蜒，而是四肢粗壯如柱，背部隆起如山脊，覆蓋著暗金色的鱗甲，每一片都泛著冷硬的光澤。雙翼收攏在身側，翼膜緊貼軀乾，尾部末端呈扇狀展開，輕輕掃過地麵，每一次擺動，石板便震出一圈細微的裂紋。
它的眼睛閉著，鼻息緩慢而深沉，呼出的氣息帶著淡淡的金霧，在空中凝而不散。
“它在守門。”林婉兒聲音發緊，下意識後退了半步。
雷鳴握緊雷杖，體內雷力剛一調動，便感到一陣滯澀，仿佛被無形之力壓製。他咬牙，沒再強行催動。
夜無痕緩緩將冰劍橫於胸前，寒氣自劍身蔓延，凍結腳底三寸範圍的濕氣。他沒有貿然靠近，而是盯著那巨獸的呼吸節奏——七息一次，與心跳同步，極其穩定。
雲璃站在最前，沒有拔劍，也沒有後退。她閉上眼，掌心輕撫晨曦靈蝶的翅根。靈蝶雙翅微張，釋放出一縷極細的光絲，悄無聲息地探向巨獸。
光絲觸及巨獸體表三尺時，驟然停住，仿佛撞上了一層無形屏障。靈蝶翅膀猛地一顫，隨即收回光絲，輕輕落在雲璃肩頭，微微抖動。
雲璃睜開眼，眼神沉靜。
“它不是被操控的。”她低聲說，“它是自願守護這裡的。”
“什麼意思？”林婉兒問。
“它沒有殺意。”雲璃看著那巨獸，“它的威壓是警告，不是攻擊。它在等我們做出選擇——是闖，還是退。”
夜無痕目光掃過巨獸的四肢關節，鱗甲銜接處有細微的符文流轉，像是古老的契約烙印。“這種級彆的幻獸，不會輕易認主。它守的，恐怕不隻是門。”
雷鳴冷笑一聲：“管它守什麼，鑰匙在裡頭，我們就得進去。”
“可它若不讓我們進呢？”林婉兒盯著那扇門，“它不動手，我們也不敢先攻。一旦激怒它，後果難料。”
雲璃沒有回應。她向前邁了一步。
地麵沒有震動，空氣卻驟然凝重。巨獸的尾巴停了下來，鼻息微微加深。
她又邁一步。
這一次，巨獸睜開了眼。
瞳孔是純粹的金色，沒有瞳仁與虹膜之分，像兩盞懸於黑暗中的燈。目光掃過四人，最終落在雲璃身上。
那一瞬，雲璃感到一股龐大的意識壓來，不是攻擊，而是一種審視。她的腦海裡浮現出畫麵——遠古的盟約、燃燒的祭壇、一名禦獸師與巨獸並肩立於山巔，掌心相貼，誓言回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