滴答聲在密室深處回蕩了一瞬,又歸於沉寂。
雲璃指尖微顫,握緊了那把透明的鑰匙。她盯著祭壇底部緩緩浮現的文字,眉心輕蹙。晨曦靈蝶從她肩頭微微振翅,一圈極淡的光暈擴散開來,掃過地麵符文,未見異動。
她終於鬆了一口氣,慢慢坐在祭壇邊緣,雙腿因脫力而微微發抖。手中的三把鑰匙並排躺著——赤紅、幽藍、透明,像三條未曾交彙的河流,此刻卻在她掌心靜靜共鳴。
夜無痕靠在石壁上,將斷劍橫放在膝前。他閉了閉眼,喉嚨乾澀地滾了下,聲音低啞:“我們……活下來了。”
這句話像是撬開了某種封印。雷鳴靠著柱子,咧開嘴想笑,結果牽動肋間傷口,眉頭一擰,抬手抹了把臉上的血灰:“這回打得痛快!我感覺雷獸都快進化了!”
林婉兒抱著炎狐,輕輕拍著它的背。小家夥蜷縮在她懷裡,呼吸微弱,但體溫正在回升。她低聲說:“回去我要睡三天……但真好,我們沒丟下誰。”
沒有人接話,可空氣裡那種沉重的僵冷悄然融化了些許。
雲璃低頭看著自己的手。指節青紫,掌心裂口尚未完全止血,沾著塵土與焦痕。她慢慢攤開手掌,讓三把鑰匙平躺其中。透明鑰匙表麵流轉的符文忽然輕輕一跳,像是回應什麼。
她怔了一下。
胸前的光劍核心碎片正貼著皮膚,傳來一陣細微的溫熱,節奏與鑰匙的脈動幾乎同步。
“你一直走在最前麵。”夜無痕睜開眼,目光落在她身上,“這次也一樣。”
雲璃沒抬頭,隻是用拇指輕輕摩挲著透明鑰匙的邊緣。她說:“可我一直沒搞明白,為什麼是我們走到這裡。”
雷鳴撓了撓頭:“還能有誰?要不是你拚死頂住風暴,我們早被撕成碎片了。”
“不是這個意思。”她搖頭,“我是說……這三把鑰匙,它們不該隻是開門的工具。暗影尊者不會費儘心思設下這麼多關卡,隻為攔住普通人。”
林婉兒歪了歪頭:“你是說,鑰匙還有彆的作用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雲璃抬眼看向祭壇中央,“但我總覺得,剛才那道光影,不隻是在確認我的資格。”
她頓了頓,聲音放輕:“它在看我做過的事——背雷鳴穿過沙暴,接住你墜落的那一刻,拒絕交易,抱著晨曦靈蝶跑三天……它選的,不是最強的人,是沒放棄過誰的人。”
雷鳴沉默了幾秒,忽然抬手拍了下地麵:“所以它挑中你,沒毛病。”
林婉兒鼻子一酸,趕緊眨了眨眼,把淚意壓下去:“那我們現在怎麼辦?休整一下再走?”
“想休整的人不止你一個。”夜無痕低聲道,手指按在左臂灼傷處,臉色蒼白,“但我們現在出不去。”
眾人一靜。
雲璃望向門口。外麵廢墟的風聲依舊呼嘯,可那條來路已被崩塌的岩層徹底封死。他們進來時靠的是機關開啟,如今沒有外力觸發,門一旦關閉便無法從內打開。
“隻能往前。”她說。
“那就往前。”雷鳴撐著柱子站起身,晃了晃肩膀,“反正我也閒不住。再說,鑰匙都拿到了,總得知道怎麼用吧?”
林婉兒點點頭,把炎狐往懷裡攏了攏:“我可以邊走邊恢複靈力,它也需要時間養傷。”
夜無痕沒說話,隻是伸手握住斷劍,指節用力到泛白。他知道,真正的難關或許才剛開始。
雲璃將三把鑰匙小心收進貼身衣袋,隻留下那枚透明的拿在手中。她起身走到祭壇中央,蹲下身,仔細查看地麵新浮現的文字。那些符號扭曲盤繞,像是某種古老語言,又似某種陣法軌跡。
晨曦靈蝶飛起,在她頭頂繞了一圈,翅尖灑下一縷微光,落在符文之上。光芒滑過之處,文字竟微微泛起銀色漣漪。
“它能感應。”她輕聲說。
夜無痕走過來,站在她身後半步遠的地方:“能看出什麼?”
“還不確定。”她伸手去觸碰其中一道彎曲的筆畫。
指尖剛碰到地麵,整片符文突然亮起,一圈波紋自中心擴散,直衝四壁。牆壁上的晶體同時震顫,發出低頻嗡鳴。祭壇下方傳來機械運轉的聲響,像是沉睡多年的齒輪被重新咬合。
“小心!”雷鳴一把拽住林婉兒後退。
雲璃迅速抽手,符文光芒漸弱,最終恢複平靜。
“它需要鑰匙。”她喃喃,“不是插進去,是……匹配。”
“什麼意思?”林婉兒問。
“就像剛才開門那樣。”雲璃取出胸前的光劍核心碎片,靠近透明鑰匙,“火鑰對應火,冰鑰對應冰,那這把光鑰……對應的可能不是位置,而是‘持有者的狀態’。”
夜無痕皺眉:“你是說,隻有符合條件的人才能激活後續機關?”
“也許。”她將碎片輕輕貼在鑰匙背麵。
兩者接觸的瞬間,鑰匙內部的符文再次流動,速度加快,方向改變,形成新的排列。與此同時,祭壇底部的文字開始緩慢旋轉,最終定格成一個完整的圖案——正是光劍核心碎片的輪廓。
“對上了。”林婉兒屏住呼吸。
雲璃心跳加快。她小心翼翼地將碎片按向地麵符文。
就在即將接觸的一刻,晨曦靈蝶猛地振翅,發出一聲急促的鳴叫。
她立刻停手。
碎片懸在半空,離地麵僅一寸。
祭壇深處,那聲滴答再度響起。
這一次,不是一聲。
是連續的,規律的,像是某種倒計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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