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璃的指尖還殘留著微弱的光,那點光芒在黑暗中幾乎看不見,卻仍固執地亮著。她沒有動,掌心的晨曦靈蝶輕輕顫了一下,像是回應某種無聲的呼喚。頭頂的符文囚籠靜靜運轉,五彩光芒不再暴起,而是維持著一種穩定的明滅節奏——亮三次,停半息,再亮三次。
“它不是亂的。”她低聲說,聲音很輕,卻讓其餘三人同時抬起了頭。
夜無痕靠在西北側的壁麵,冰劍橫於膝前,指節因長時間緊握而泛白。他沒有立刻回應,隻是盯著那圈逆向旋轉的暗紋,眼神冷峻。雷鳴盤坐在東壁下,雷獸伏在他腳邊,毛發依舊豎立未平,但他已能勉強抬起手,指向地麵一條正在緩緩縮回裂縫的符鏈:“剛才那一下震蕩之後,它收得比之前慢。”
林婉兒抱著炎狐,靠在南側角落,臉色還有些發白。她剛想開口,卻被雲璃一個手勢止住。
“彆用靈力。”雲璃看了她一眼,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,“連幻獸都不行。剛才那一波已經夠強了,再來一次,我們撐不住。”
林婉兒抿了抿唇,低頭摸了摸炎狐的耳朵,沒再說話。
雲璃緩了口氣,目光重新落在牆麵上。她的視線鎖定在一道主符文與暗紋交彙的位置。每一次主符文閃爍三次後,暗紋都會微微收縮一次,像是被短暫壓製。而就在那個瞬間,整個囚籠的能量波動出現一絲遲滯。
“夜無痕。”她忽然出聲。
“我在聽。”
“你還剩多少寒氣?”
夜無痕沉默了一瞬,“不到三成。剛才那一震把最後一點儲備也震散了。”
“夠了。”她說,“我不需要你破陣,隻需要你試一次——用最少的量,碰一下最近那道符文的邊緣。”
夜無痕皺眉:“你說過不能亂動。”
“這不是亂動。”雲璃盯著那道紋路,“它是周期性的,吸收、蓄能、釋放。剛才雷鳴用雷弧擾動時,它吸收了能量,亮度增強,但節奏沒變。說明它不怕小乾擾,甚至可能靠這種外部輸入維持運轉。”
雷鳴插話:“你是說……這玩意吃靈力?”
“不隻是靈力。”雲璃搖頭,“是波動。任何能量擾動,都會被它捕捉、轉化。但我們剛才的攻擊太猛,等於直接喂飽了它。”
林婉兒忽然想到什麼:“所以你讓我彆用火,是因為火焰也會產生波動?”
“對。”雲璃點頭,“哪怕是一縷熱氣,都可能成為導火索。”
夜無痕緩緩站起身,將冰劍背到身後。他走到離牆麵最近的一處符文前,伸出兩指,在空中凝出一縷極細的寒氣,如同蛛絲般向前延伸。那絲寒氣緩慢靠近符文邊緣,並未接觸,隻是懸停在距離紋路半寸之處。
符文毫無反應。
他又試著讓寒氣微微顫動,像風吹過樹葉那樣輕微波動。
這一次,符文的光芒跳了一下,隨即恢複正常。
“果然。”雲璃低聲道,“它隻對達到閾值的能量變化有反應。”
雷鳴撐著雷杖站起來,走到另一側地麵符鏈旁蹲下。“我剛才看到,每次能量釋放完,這些鏈子會往下沉一點。就像……鬆了一口氣。”
林婉兒也挪了過來,眯眼仔細看。“你說得對,它們不是一直繃著的。每次主紋閃完三下,鏈子就鬆一次,連顏色都淡了些。”
“那就是弱點。”雲璃的聲音沉了下來,“真正的破綻不在強光爆發的時候,而在它‘呼氣’的那一刹那——能量最低,結構最鬆。”
夜無痕收回寒氣,轉身看向她:“你想怎麼進?”
“不是硬闖。”雲璃搖頭,“我們要找的是它的‘吞咽間隙’。當它完成一次循環,準備進入下一輪之前,會有短暫的停頓。那時候,如果我們能同步動作,或許可以撕開一道口子。”
雷鳴咧嘴一笑:“聽上去像搶飯吃。”
“就是搶飯。”雲璃看著他,“隻不過晚一步,就被它吞回去。”
林婉兒忽然伸手按住肩頭,眉頭一皺。炎狐發出一聲低嗚,身體微微抽搐。她趕緊閉眼安撫,片刻後睜開眼,神色凝重:“我和它的聯係又斷了一下,大概持續了兩息。”
“我也感覺到了。”雷鳴揉了揉太陽穴,“剛才腦袋像被人敲了一下。”
夜無痕冷聲道:“它在定期清理入侵者的精神鏈接。每一輪循環結束,就會來一次精神壓製。”
雲璃閉了閉眼,掌心的靈蝶再次傳來一陣細微的刺痛。灰霧仍在蔓延,但速度減緩了。她知道,這是因為它自身的生命力正在被壓製,連掙紮的力氣都在流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