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的微光在黑暗中搖曳，像風裡殘存的一粒火星。雲璃沒有放下手，她知道這縷光是此刻唯一的錨點。
“夜無痕！”她開口，聲音壓得低卻清晰。
地麵傳來冰劍輕叩石板的聲響，兩下短促，一下拖長——是回應。
“雷鳴！林婉兒！”
雷獸喉嚨滾出一聲悶響，不算洪亮，但足夠定位。林婉兒抱著炎狐喘了口氣，指尖擦過牆壁發出細微摩擦聲：“我在。”
四人憑著聲音與觸感挪動，肩背相繼相抵。空氣依舊滯澀，先前那一擊落空帶來的反震還在體內回蕩，誰都沒徹底緩過來。
“它熄了太久。”雷鳴低聲說，“不像要重啟。”
“正因如此才危險。”雲璃閉眼，靠晨曦靈蝶感知符文脈動。蝶翼貼著她頸側，每一次輕顫都傳遞出極微弱的波動。她眉心一跳：“它不是停了，是在蓄力。”
夜無痕握緊劍柄，寒氣自掌心滲出，在身側凝成薄霜。他沒說話，但動作已表明態度——隨時能戰。
林婉兒將炎狐護在臂彎，掌心熱意再度聚攏。雷鳴雙掌覆地，雷獸伏在一旁，脊背肌肉繃緊如弓弦。
“不能再分攻。”雲璃睜眼，“剛才那一刀沒落下，是因為我們等信號。現在，我不再喊‘破’，也不再揮手勢。三閃之後，立刻出手，不分先後。”
“你確定它還會按節奏來？”林婉兒問。
“它必須按。”雲璃盯著前方漆黑的主符文位置，“機關可以亂序，活物卻有慣性。它剛才故意中斷，就是為了打亂我們的預判。可越是想掩飾，越會暴露它的規律。”
夜無痕緩緩點頭：“它怕我們摸清呼吸間隙。”
“那就讓它以為我們已經亂了陣腳。”雲璃深吸一口氣，“接下來，由我引它。”
她鬆開右手，讓晨曦靈蝶飛離肩頭。蝶翼劃出一道細弱的光弧，在護罩殘影內繞行一圈，隨即驟然加速，像是失控般撞向符文牆麵。
刹那間，整片牆紋微微一震。
眾人屏息。
蝶影折返，在空中劃出不規則軌跡，忽快忽慢，仿佛靈力不穩。雲璃臉色蒼白，額角滲出冷汗，但她咬牙撐住，沒有召回。
這是險招。以晨曦靈蝶為誘餌，模擬混亂狀態，逼符文網重新啟動防禦機製。一旦判斷失誤，蝶體可能被瞬間吞噬。
一秒，兩秒……
主符文中央，一點暗紅浮現。
緊接著，第二點、第三點，沿著舊裂痕依次亮起，如同沉睡的瞳孔正在睜開。
“來了。”雷鳴低語。
光點漸次蔓延，節奏起初雜亂，隨後趨於穩定——三閃一停，和最初一致。
但雲璃察覺到了不同。每次閃爍前，能量流動都有極其短暫的凝滯，像是心跳前的收縮。
“它變慢了。”她心中一動，“重啟需要更多時間。”
晨曦靈蝶飛回，輕輕落在她掌心，光暈微弱卻未熄。她抬起左手，指尖凝聚一點純粹的光核。
“準備。”她說，“這次不等它完全亮起。就在它吸力最強的那一瞬，把所有力量壓進去。”
夜無痕點頭，冰絲自劍尖延伸，纏上頭頂斷裂的鎖鏈樞紐。雷鳴雙掌貼地，雷息順著裂縫向下滲透。林婉兒十指張開，火焰在掌心壓縮成球狀，熱度內斂。
五方氣息開始緩緩彙聚。
雲璃閉目，依靠蝶感捕捉節奏。她的呼吸逐漸與那三閃同步，體內靈力隨之一張一弛。
第一道光亮起。
蝶翅輕閃一次。
第二道光亮起。
蝶翅再閃一次。
第三道光即將升起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