震動停歇後，通道裡陷入一種奇異的靜默。石壁間的霧氣似乎被剛才那聲低鳴攪動，緩緩向兩側退去，露出前方更幽深的路徑。雲璃的手仍按在盒子上，指腹能感受到碎片微弱的震顫，像是心跳。
“彆動。”她低聲說，聲音壓得極低。
其餘三人立刻停下腳步。夜無痕劍尖微垂，目光鎖住前方五步外的空氣。那裡原本空無一物，此刻卻泛起一圈圈漣漪，如同水麵被無形之手撥動。
漣漪擴散到極限時，一道半圓形的屏障悄然浮現。它通體泛著冷調的藍光，表麵如流動的水銀，映出眾人凝重的倒影。邊緣與岩壁無縫銜接，徹底封死了通道。
雷鳴往前半步，伸出手掌試探距離。指尖尚未觸及，嗡鳴聲便從屏障內部傳出，頻率低沉而規律，像某種機械運轉的節奏。
“碰不得。”雲璃收回探測的光絲，眉頭微蹙，“這東西會回應能量波動。”
林婉兒抱著炎狐後退一步：“剛才那震動……是不是和它有關？”
“是屏障啟動的信號。”雲璃將盒子貼緊胸口，盯著碎片。原本清晰流轉的符文此刻停滯不動，青光忽明忽暗，仿佛被什麼乾擾了連接。
夜無痕上前兩步，站在她身側。冰劍輕點地麵，寒氣順著石縫蔓延至屏障基座，試圖探查其結構穩定性。可霜痕剛觸及藍光邊緣，便瞬間汽化，連一絲白煙都未留下。
“不是單純的防禦層。”他收劍，語氣沉穩，“我的寒氣被吸收了。”
“我來試試。”雷鳴退開幾步，雙臂張開，雷蛇自肩頭騰起，在空中盤繞成弧。他雙手合攏，掌心迸發一道細長電弧，直擊屏障中央。
雷光撞上藍麵，沒有爆裂，也沒有反彈，而是像雨水滲入沙地般無聲消失。幾乎同時，屏障亮度驟增，流動的光澤變得更為活躍，嗡鳴聲也提高了半個音階。
“它在吃我們的攻擊。”林婉兒驚道。
“不隻是吃。”雲璃眯眼，“是在校準。”
她話音未落，屏障底部的地麵上，四塊不規則的石塊緩緩浮現出輪廓。它們呈菱形分布，嵌在岩層中，表麵刻痕斑駁，但某些紋路走向竟與盒中碎片上的符號隱隱對應。
“這些石頭……”她蹲下身，晨曦靈蝶輕輕振翅，一道極淡的光流灑向最近的一塊石麵。塵垢剝落後，一段螺旋狀的刻紋顯露出來，末端帶有一道短劃——正是她在逆向符文中發現的標記。
雷鳴也注意到異常。他單膝跪地，指尖輕撫另一塊石頭的邊角，雷力悄然注入。石塊微微震顫，卻沒有反應。
“不通電。”他皺眉，“像是斷了線的陣眼。”
林婉兒繞到左側，俯身查看第三塊石。她讓炎狐靠近，火光映照下，石麵浮現出幾道交叉斜線，形似斷裂的鎖鏈。“這裡……好像被人鑿過。”
雲璃心頭一緊。她想起夜無痕在投影上發現的修補痕跡——若整個指引係統已被人為篡改，那眼前這道屏障，或許根本不是為了阻擋入侵者，而是為了篩選通過者。
“不能硬闖。”她站起身，聲音冷靜，“它是試煉機製的一部分。強行突破隻會激活反製。”
“可我們總不能一直耗在這兒。”雷鳴站直身體，雷蛇盤回手臂，“後麵沒路，前麵又被堵死，難道真要等它自己打開？”
“也許關鍵就在這些石頭。”林婉兒伸手想觸碰石麵，卻被雲璃一把拉住。
“彆碰。”她說，“剛才雷鳴的雷擊讓屏障亮度提升了，說明它對能量輸入有反饋。如果隨意觸發某一塊，可能會引起連鎖反應。”
夜無痕環視四周，忽然開口：“你們看屏障的高度。”
眾人抬頭。藍光形成的弧頂距離地麵約有三丈，完全遮蔽了上方空間。但它的覆蓋範圍僅限於通道正中，左右兩側緊貼岩壁處，留有不足半尺的縫隙。
“爬過去？”雷鳴問。
“不可能。”夜無痕搖頭，“那縫隙太窄，而且屏障的能量場會排斥活物靠近。剛才我試探時，離它還有兩步遠，皮膚就開始發麻。”
林婉兒咬唇：“那就隻剩一個辦法——解開這四塊石頭的順序。”
雲璃點頭，重新捧起盒子。她將蓋子掀開一線，讓碎片暴露在空氣中。青光微閃，符文依舊停滯，但她察覺到一絲極其細微的共鳴，來自腳下某塊石塊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