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璃將水晶球輕輕托起，那溫潤的光暈在她掌心流轉，像是有生命般微微搏動。她沒有再看四周，而是緩緩盤坐在石台邊緣，秘籍平放在膝上，指尖輕撫過封麵那行歪斜的文字。
晨曦靈蝶從契約中浮現，雙翅微張，落在書頁一角。它的身體泛著淡淡的光，與秘籍上的紋路隱隱呼應，仿佛某種古老的共鳴被悄然喚醒。
“開始吧。”雲璃低聲說。
夜無痕站在她側後方，目光落在水晶球上。他沒說話，隻是抬起手，一縷寒氣自指尖溢出，在空中凝成細絲般的冰線，試探性地纏繞向球體表麵。冰絲觸碰光球的瞬間，內部星點微微震顫，旋即恢複平靜。
“能量很穩。”他說，“但不像能直接吸收的樣子。”
雷鳴靠在不遠處的殘柱邊，手臂上的布條已被重新紮緊。他盯著那本冊子，忽然開口：“圖裡的手勢……是不是要配合呼吸節奏？我看壁畫裡那個人，胸口起伏和光脈流動是同步的。”
林婉兒立刻湊近石台，火苗在她掌心跳動，照亮了秘籍第二頁的結印圖示。她一邊對照，一邊用炭筆在隨身攜帶的紙上臨摹線條：“這裡有個缺口，文字斷了。不過穹頂那幅畫裡，同樣的姿勢下麵多了一行小字——等等，我去看看能不能對上。”
她快步走向牆邊，仰頭望著斑駁的壁畫。火光映照下，那些模糊的圖案確實多了幾分清晰度。
雲璃閉上眼，開始回憶剛才施展時的感覺。她依照圖示雙手交疊於胸前，掌心相對，留出寸許空隙。口中默念口訣的同時，引導體內殘存的光能緩緩彙聚。
晨曦靈蝶輕輕振翅，灑下一圈細碎的光塵，環繞在她周身。那一瞬，她的意識仿佛被拉長了一瞬——眼前景象驟然變換，她看到了神廟的穹頂，卻不是從自己的角度，而是從高處俯視，如同蝶翼掠過天頂的視角。
三息之後，畫麵消散。
她睜開眼，額角已滲出薄汗。
“成功了？”夜無痕察覺到她氣息的變化。
“看到了。”雲璃點頭，“不是我的眼睛看到的，是它的眼睛。雖然隻有一瞬間，但我們確實連上了。”
雷鳴走過來，眉頭皺著：“這麼難？我才試了個起手式就感覺腦子發脹。”
“這不是普通技法。”林婉兒返回石台旁，把臨摹的圖遞過去，“你看這一段，我比對了好幾個位置，發現每次施術前，畫中人都會先靜坐調息至少一炷香時間。而且……他們的幻獸都在身邊，不是藏在契約空間裡。”
雲璃低頭看著秘籍，又看向肩頭停駐的晨曦靈蝶。她明白過來：“我們太急了。這門術法講的是‘心引’，不是強行打通什麼通道，而是讓彼此的節奏合上。”
她深吸一口氣，不再急於結印，而是放慢呼吸，任由感知順著契約延伸，去感受那隻蝶的存在。不是命令，也不是索取，隻是靜靜地感知它的溫度、它的律動。
晨曦靈蝶輕輕扇動翅膀，一道微弱的光流順著契約回傳，流入她的經脈。
這一次，她沒有抗拒，也沒有推動，隻是讓它自然流淌。
片刻後，她再次抬手結印。動作比之前緩慢許多，卻更加流暢。當最後一個手勢完成時，眼前的世界又一次變了——
她看見雷鳴蹲在地上調試腳步方位，動作遲緩如慢行；看見林婉兒正低頭記錄，炭筆劃過紙麵的聲音變得極遠；看見夜無痕站在原地，手中冰氣緩緩旋轉，像是一團凝滯的霧。
而這一切，都是通過晨曦靈蝶的眼睛所見。
三息，五息，直到第七息才自然斷開。
“這次更久。”夜無痕道，“你臉都白了，但脈象穩定。”
雲璃扶著石台邊緣，慢慢坐下。她確實耗神，可心裡卻踏實了許多。
“第一式成了。”她說，“接下來，輪到你們。”
四人圍坐成圈，中間擺放著水晶球。雲璃將它置於一塊平整的青石上，低聲道：“這東西的能量太純，不能硬吞。我們得想辦法把它‘化’開。”
夜無痕點頭：“我來控速。”
他雙手虛攏，寒氣自掌心擴散，形成一個半透明的冰環，將水晶球輕輕包裹。低溫並未凍結光流，反而像是給奔湧的河水築起堤壩，讓釋放的速度變得可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