塵土還在鼻腔裡打著旋，雲璃的指尖貼著岩壁，掌心那道金紋已沉入皮膚深處，隻餘一點微熱。她沒動，不是因為疲憊，而是感覺到岩層背後有某種節奏——極輕，卻與她心跳隱隱同步。
夜無痕半跪在洞口殘隙前，冰刃插進石縫，寒氣沿著地麵蔓延，凝出一道薄而脆的屏障。黑霧撞在上麵，發出嘶響，像被灼燒的布匹。
“這東西怕冷。”他低聲道，聲音壓得幾乎聽不見，“但撐不了太久。”
林婉兒靠在角落，右手按著左肩，血從指縫間滲出，在掌心火光映照下泛著暗紅。她沒再試圖點燃火焰護罩，隻是讓一小團火苗浮在身前，勉強照亮五步內的範圍。
雷鳴站在通道深處，雷鞭垂地，尾端微微顫動。他的目光始終盯著洞腹方向，那裡漆黑一片，連火光都照不透。
“剛才那些幻獸……”林婉兒喘了口氣，“它們不是衝我們來的。”
“是引路。”雲璃終於開口，聲音有些啞，“有人想讓我們進這個洞。”
夜無痕側頭看她：“你確定？”
“不確定。”她抬起左手，輕輕摩挲岩壁上的裂痕，“但我掌心的紋路，是從這裡開始跳的。”
話音未落，洞外風勢驟然加劇。一聲悶響自頭頂傳來，緊接著是碎石滾落的聲音。幾塊拳頭大的石塊砸在冰障上，裂紋瞬間爬滿整個表麵。
“要塌了！”林婉兒猛地抬頭。
夜無痕一掌拍向地麵，寒流暴湧，冰層迅速加厚。可裂縫仍在擴張，黑霧順著邊緣滲入，帶著一股腐葉般的氣息。
雷鳴轉身，雷鞭橫掃，電弧炸開，將最先鑽進的一縷黑霧擊散。但他臉色一變：“不對勁，這霧……在纏人。”
果然，那縷黑霧並未消散，反而如絲線般繞上雷鞭，順著金屬杆體向上攀爬。他立刻鬆手後退，雷鞭墜地時已被染成灰黑色，表麵竟浮現出細小的鱗狀紋路。
“不能留外麵。”雲璃站起身，腳步向前挪了半步，“進去。”
“就這麼往裡走？”林婉兒皺眉，“萬一裡麵是陷阱？”
“外麵已經是死局。”夜無痕收起冰刃，寒氣收回體內，額角青筋跳了一下，“總比等封口全塌好。”
雲璃沒再解釋，直接邁步走向洞腹。她的匕首已在手中，刀刃朝下，隨時準備格擋突襲。夜無痕緊隨其後，左手搭上劍柄，右手指尖掠過岩壁，感知溫度變化。林婉兒咬牙撐起身子，借著火光看清腳下碎石分布，一步步跟上。雷鳴最後進入，彎腰撿起那根被汙染的雷鞭，甩進角落，換了一根備用的握在手中。
越往裡走，空氣越沉。起初還能聽見洞口崩塌的轟鳴，漸漸地，那聲音像是被什麼吞掉了，隻剩下他們自己的腳步聲，在狹窄的通道裡來回碰撞。
走了約莫三十步，前方出現一個岔口。左側通道向下傾斜，濕氣濃重；右側略高，地麵乾燥，隱約有風流動。
雲璃停下。
她閉眼，將左手貼上右側岩壁。那一瞬，掌心微熱再次浮現，金紋雖未顯現，但她能感覺到岩層中有一股極細微的能量流，正緩慢移動。
“右邊。”她說。
“你怎麼知道？”雷鳴問。
“不知道。”她睜開眼，“但我體內的光流，跟著它走。”
林婉兒還想說什麼，忽然腳下一滑。她扶住岩壁才穩住身形，低頭一看，地麵鋪著一層薄薄的灰白色粉末，踩上去像沙又像灰。
“這不是自然形成的。”夜無痕蹲下，用指尖撚了點粉末，“太均勻了。”
雲璃也蹲下來，匕首尖輕輕劃過地麵。粉末之下，露出一道刻痕——歪斜、斷續，像是倉促間留下。
她心頭一緊。
這痕跡，和神廟地磚上的符號，筆法相似。
“有人來過。”她說，“而且走得匆忙。”
雷鳴立刻警覺，雷鞭橫在胸前：“會是誰？”
“不清楚。”雲璃站起身，“但如果是敵人，不會隻留痕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