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室的震動漸漸平息，頭頂那塊藍晶的光芒也重新退回到微弱的幽光狀態。雲璃被夜無痕一把拉起後，並未立刻後退，而是低頭盯著匕首卡在裂痕中的位置。她緩緩抽回刀刃，地麵那道縫隙不再擴張，但掌心的熱度仍未散去。
“不是封印徹底激活。”她低聲說，“是有人動過這裡，但沒完成。”
林婉兒將火球抬高了些，照亮四周石柱。那些暗紅色的紋路已經熄滅，隻留下焦黑的刻痕。“這陣法……像是被人強行撬開過。”她說著，指尖輕輕拂過一根石柱底部新劃出的凹槽，“痕跡很新，最多三天。”
雷鳴握緊雷鞭，目光掃向通道深處。“誰會來這種地方動封印？還半途放棄？”
沒人回答。空氣裡彌漫著一股陳舊金屬和燒焦岩石混合的氣息，讓人呼吸發沉。
雲璃蹲下身，再次查看陣圖中心那處空缺的晶槽。她的手指剛觸到邊緣，掌心便猛地一燙，金紋浮起一線，隨即隱沒。與此同時，岩壁上一道原本不起眼的刻痕突然映入眼簾——歪斜、斷續，卻與神廟地磚上的符號筆法一致。
她伸手抹開表麵浮灰，更多痕跡顯露出來。這些刻痕並非隨意刻畫，而是沿著某種規律延伸，最終指向石室側後方的一處岩壁。
“這裡有出口。”她說。
夜無痕立即走過去，掌心貼上岩麵。寒氣滲入石層，細微的裂縫隨之顯現。他皺眉：“後麵是空的，但空間不大。”
雷鳴上前兩步，掄起雷鞭砸向鬆動處。碎石滾落，露出一道窄縫，僅容一人側身通過。冷風從裡麵吹出，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濕氣。
林婉兒放出一枚火球飄進縫隙。光暈擴散，隱約照見一段傾斜向下的通道，地麵鋪著整齊的石板，明顯經過人工修整。
“這不是天然洞穴。”她說。
“也不是主路。”夜無痕看向雲璃，“你要進去？”
雲璃沒有馬上回應。她閉眼，調動體內光流。晨曦靈蝶雖仍在休憩，但契約間的感應尚存。片刻後，她睜開眼：“裡麵有殘留的光係波動，很微弱，像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印記。”
“禦獸師來過。”林婉兒明白了。
“而且走得匆忙。”雲璃點頭，“否則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引導痕跡。”
雷鳴活動了下手腕：“我先走，探一下機關。”
他說完便側身擠入裂隙。通道狹窄，他不得不收肩前行。林婉兒讓火球跟在前方，光線隨著移動微微晃動，映出兩側岩壁上的刻痕——越來越多，排列也愈發有序。
走了約十五步，通道儘頭出現一個小型洞穴。直徑不足十步，四壁光滑，中央一座低矮岩台凸起，上麵嵌著一塊手掌大的晶體，正散發著淡淡的白光。
眾人陸續進入。雲璃走在最後，在踏入洞穴的瞬間，掌心再次發熱，金紋浮現又消。
她快步走到岩台前。那塊發光晶體並非純粹的礦石，而是由多層薄片疊加而成，表麵布滿細密紋路，與她在神廟中見過的符文體係完全吻合。更關鍵的是，岩台四周的刻痕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序列——從入口開始，一路延續至此，構成了一段完整的標記路線。
“這是指引。”她伸手輕撫晶體邊緣，“不是警告，是記錄。”
林婉兒掏出隨身攜帶的筆記，迅速描摹下幾組符號。“這些結構……我在家族古籍裡見過類似記載，說是‘遺途誌’，古代禦獸師用來標記隱修之地或秘藏入口。”
“所以這裡曾經是個修行所？”雷鳴環顧四周，“可為什麼後來沒人來？”
“也許是因為封印。”夜無痕站在洞口附近，目光落在岩台下方的一道凹槽上。那裡原本應該連接著某種導能裝置，如今隻剩斷裂的接口，“他們試圖重啟陣法，失敗了，然後撤離。”
雲璃繞到岩台背麵，發現背麵刻著一行小字。字體古老，但她勉強能辨認：
“光不可熄，鑰在心燃。”
她念出聲。
林婉兒停下筆：“什麼意思？”
“不清楚。”雲璃搖頭，“但‘鑰’這個詞……之前從未出現過。”
她話音剛落，指尖無意間壓到晶體一角。那一瞬，整個洞穴的光線驟然增強，岩壁上的刻痕逐一亮起，如同被喚醒的記憶。光芒順著紋路流動，彙聚至岩台中央，晶體內部浮現出一幅投影——模糊的人影，手持長杖，跪在某個祭壇前，身後站著數名披袍者。
畫麵一閃即逝。
晶體隨即恢複原狀，光暈變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