鑰匙晶石內部的光影逆向流轉，像是一條倒遊的溪流。雲璃的手指仍貼在上麵，能感覺到那股溫潤的力量變得遲疑，仿佛在等待什麼。
她沒有收回手，反而閉上眼，將意識沉入靈脈深處。晨曦靈蝶輕輕落在她肩頭，翅膀微張，灑下一層薄光，與她的呼吸節奏漸漸同步。夜無痕站在她側後方，目光掃過岩壁上的符文痕跡，那些原本靜止的紋路正隨著鑰匙的異動微微震顫，像是被無形之手撥動的琴弦。
“它在回應你。”林婉兒低聲說，“但不是完全打開。”
雷鳴皺眉：“剛才還能投影畫麵，現在怎麼連個影子都不見了？”
雲璃睜開眼，指尖緩緩離開晶石。光芒隨之收斂，藤紋重新隱沒於古銅金的表麵，仿佛從未存在過。
“不是不給信息。”她看著掌心殘留的一絲暖意，“是它認出我之後，開始篩選能傳遞的內容。我們剛才看到的‘雙契者’，可能隻是它主動釋放的提示。”
“那就順著這個提示走。”夜無痕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簡，邊緣刻有殘缺的星軌圖，“這是從神廟廢墟帶出來的記錄殘片，裡麵有提到‘雙心共引’的說法，和你說的‘心意合一’很像。”
林婉兒湊近看了一眼：“可這上麵全是古文，誰能確定是不是講鑰匙的事？”
“不是所有線索都要等到完整才用。”雲璃接過玉簡，指尖撫過其中一段凹陷的刻痕，“我們在解除光源保護時，謎題的答案來自經曆，而不是知識。也許鑰匙也一樣——它不在乎我們知道多少，而在乎我們能不能做到。”
雷鳴撓了撓額角：“所以得找個人跟你一起感應？誰合適？夜無痕？你們倆……咳，關係近。”
夜無痕未作反應，隻道：“先試最簡單的辦法。你和幻獸已經能做到高度共鳴，如果‘雙契’本質是頻率疊加，未必需要第二人參與。”
雲璃點頭。她將玉簡遞給林婉兒，示意她記錄每一次觸碰後的變化。隨後深吸一口氣，閉目凝神，引導體內光屬性靈力緩慢湧向指尖。
晨曦靈蝶飛起，在她麵前劃出一道柔和的弧線。雲璃依循其軌跡，以靈力摹寫當初契約儀式上的符印。這一次，她不再追求形似，而是專注於心跳、呼吸、血脈流動的節律——與身側幻獸完全一致。
當指尖再次觸碰到晶石，震動立刻傳來。
比之前更清晰，更有規律。晶石內部光影停止逆流，轉而形成一個微小的漩渦，中心浮現出幾個模糊字跡。
林婉兒迅速提筆抄錄：“引……光……歸心……啟門須信。”
“又是這種話。”雷鳴盯著那行字消散，“說得明白點不行嗎？什麼叫‘信’？信誰？信自己？還是信拿鑰匙的人？”
“可能是條件。”夜無痕低聲道，“就像解除屏障時，必須說出真正屬於你的答案。現在鑰匙在問：你是否相信開啟之後的結果？哪怕代價未知。”
洞內一時安靜。
雲璃低頭看著鑰匙，沒有回答。她想起識海中那段倒計時，想起光幕裡蜷伏巨獸的眼神——那不是憤怒，也不是哀求，是一種沉寂千年的等待。
她抬起手，將鑰匙翻轉一圈，仔細觀察柄部的藤紋。那些交錯的線條看似裝飾，實則暗合某種循環結構。她忽然意識到，這紋路和晨曦靈蝶羽翼上的脈絡極為相似。
“這不是一把物理意義上的鑰匙。”她說，“它是媒介，用來連接持有者與封印之地的橋梁。真正的‘開門’，或許是從心靈抵達那裡。”
“那就意味著，我們必須搞清楚‘初源之獄’的具體位置。”林婉兒合上記錄冊，“還有，怎麼確認誰是‘雙契者’。”
“不一定非要確認。”雲璃輕聲說，“也許隻要達到那種狀態就行。就像剛才，我和晨曦靈蝶同步時，鑰匙有了反應。如果我們能在關鍵時刻維持這種共振，或許就足夠了。”
“但現在的同步還不夠穩定。”夜無痕指出，“剛才隻持續了三息。麵對真正的封印，這點時間不夠。”
“那就練。”雷鳴一拍大腿，“白天研究鑰匙，晚上練配合。總不能卡在這句話上原地打轉。”
雲璃搖頭：“不能在這裡練。剛才幾次嘗試，岩壁符文都在輕微波動。這座洞穴仍有自我防護機製，過度激發鑰匙，可能會觸發反製。”
話音剛落，頭頂一塊岩石無聲裂開，細碎砂石滑落。夜無痕立即抬手，冰力自掌心擴散，在上方凝成一層半透明護殼，阻止進一步坍塌。
“他說得對。”林婉兒抬頭看著修補的冰層，“這裡太不穩定了。而且……”她頓了頓，“剛才的能量波動，難保不會引來彆的東西。”
雲璃握緊鑰匙，將其收入腰間的靈囊。囊口縫著從神廟取回的銀線布料，能屏蔽大部分靈力外泄。她站起身，環視四周。
“我們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。能長時間停留，有足夠的資料支持研究，同時遠離黑暗勢力耳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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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知道一個地方。”夜無痕開口，“北境有一座廢棄觀測台，曾是古禦獸宗門的情報樞紐。那裡有完整的星象陣列，可以推演空間坐標。而且地勢隱蔽，易守難攻。”
“那你以前去過？”林婉兒問。
“家族資料裡提過。我沒親自踏足，但路線還在。”
雷鳴咧嘴一笑：“那就沒得說了。總比窩在這破山洞強。”
雲璃看向他：“你不怕回去會暴露行蹤？”
“我已經不是那個逃走的少爺了。”夜無痕目光平靜，“而且，現在要做的事，比躲藏重要得多。”
雲璃沉默片刻，點頭：“好。但我們不能貿然前往。鑰匙的秘密還沒完全解開，‘雙契’的狀態也需要反複驗證。途中必須保持警惕，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。”
“那就現在準備撤離。”雷鳴活動肩膀，雷鞭纏回腰間，“越快越好。”
夜無痕走向入口通道，手掌貼上岩壁。寒氣順著手臂蔓延，沿著裂縫注入深處。不多時，整段通道被一層薄冰覆蓋，既遮掩了內部痕跡，又設置了延遲觸發的警戒機製。
林婉兒檢查背包，確認藥劑和記錄工具齊全。雲璃最後看了一眼空中的原位——那裡曾懸浮著光源，如今隻剩餘溫未散。
她轉身，腳步堅定。
四人收整完畢，站在洞窟中央，即將邁步通往外界。
就在此刻，靈囊中的鑰匙突然輕震了一下。
雲璃停下動作，伸手探入囊中。晶石並未發光，但她分明感到一絲波動，如同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皺眉，正欲取出查看——
夜無痕猛地回頭：“彆碰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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