藤蔓頂端剛破土的刹那，雲璃已將靈囊按緊腰側。她沒有再看那根暗紫紋路的藤，而是迅速抬手，指尖在空中劃出一道短促的光痕。晨曦靈蝶立刻響應，雙翼猛然一振，灑下的光霧瞬間凝成細密的絲線，向四周擴散。
幾乎同時，那藤猛地炸開，化作一團黑氣直衝樹冠。地麵隨之震動，數十道刻滿扭曲符文的石樁從枯葉下翻起，圍成一圈，表麵泛起幽綠的光。空氣驟然沉重，像是被無形的手攥緊。
“結陣！”雲璃喝聲未落，三道黑影已從左側樹乾後躍出，手中短刃泛著啞光，落地無聲。右側林中則浮起一片灰霧，隱約有幻獸低吼傳來。頭頂枝椏一顫，一隻通體漆黑的蝠妖展翼俯衝，雙眼赤紅，口器張開時溢出絲絲黑煙。
夜無痕長劍橫掃，冰線貼地疾馳，在隊伍前方拉出一道半人高的寒牆。雷鳴怒吼一聲，長戟掄圓，砸向逼近的黑衣人。林婉兒後退半步，掌心拍向地麵，契約紋亮起橙光，一隻火狐虛影自她身後騰起，尾尖掃出三道烈焰，逼退右側兩名偷襲者。
“上麵！”雷鳴大吼。
雲璃抬頭，隻見那蝠妖已在高空盤旋，雙翼展開時，投下的陰影竟與地上的符樁形成呼應。她心頭一沉——這是幻術陣眼。
“靈蝶，破它！”她指向樹冠。
晨曦靈蝶雙翼一收，隨即爆發出刺目白光，一道纖細卻銳利的光束直射而出。蝠妖尖叫著扭身躲避，光束擦過其左翼，黑羽瞬間汽化。可就在這一瞬，地底符樁齊齊嗡鳴，綠光暴漲，整片林間仿佛被浸入毒液，視野邊緣開始扭曲。
雲璃感到一陣眩暈，眼角餘光裡，夜無痕的身影忽然分裂成三個，雷鳴的輪廓變得模糊不清。她咬破舌尖，強行清醒，抬手打出一個三角手勢。晨曦靈蝶立刻會意，圍繞她快速飛行，留下一圈圈微光軌跡，如同畫出一道屏障，將幻象隔絕在外。
“閉眼聽聲！”她喊，“彆信眼睛！”
夜無痕立即反應，單膝跪地，劍尖插入泥土，寒氣順著劍身蔓延，地麵瞬間結出蛛網般的霜紋。霜線觸及符樁底部時，其中一根突然崩裂，綠光閃了一下便熄滅。
雷鳴趁機猛衝向前，長戟橫掃，將一名黑衣人踢飛撞樹。另一人從背後撲來，卻被夜無痕反手擲出的冰錐貫穿肩胛，釘在樹乾上動彈不得。
可敵人並未減少。更多黑影從地下鑽出，身上裹著腐葉與泥塊，動作僵硬卻迅猛。他們手持鎖鏈，鏈頭雕成獸口形狀，一甩而出，竟在空中咬住雷鳴的右臂。
“操！”雷鳴奮力掙紮，鎖鏈卻越纏越緊，關節處傳來擠壓的悶響。他猛一發力，整條手臂青筋暴起，長戟脫手砸向最近的符樁。石樁應聲裂開，但另外兩根立刻補位，綠光流轉更急。
“彆硬掙！”雲璃疾步上前，晨曦靈蝶雙翼一展，灑下一捧金粉。粉末落在鎖鏈上，發出“嗤嗤”聲響，鐵鏈表麵迅速生出鏽斑。她正要再催動靈力，忽覺胸口一窒。
林婉兒那邊傳來一聲悶哼。
她猛地轉頭，隻見一道黑芒自樹冠縫隙射下，穿透光霧，正中林婉兒胸口。那女孩連退兩步，膝蓋一軟跪倒在地，嘴角溢出血絲。她懷中的火狐虛影劇烈晃動，隨即消散，契約紋由橙轉灰，黯淡如燼。
“婉兒！”雲璃撲過去，一把扶住她肩膀。林婉兒眼神渙散，喉嚨滾動了一下，卻發不出聲音。
黑影們立刻發動總攻。左側三人持刀直撲，右側兩名傀儡踏地而來，腳底拖出黑色黏液。樹冠上的蝠妖再次俯衝，口中噴出一團濃稠黑霧，直罩四人頭頂。
“撐住！”夜無痕怒喝，長劍猛插地麵，雙臂發力，冰牆拔地而起，擋在眾人前方。雷鳴掙斷半截鎖鏈，抓回長戟，一戟掃開逼近的兩人。晨曦靈蝶飛至雲璃頭頂，雙翼完全展開，凝聚出一層半透明光盾，堪堪擋住黑霧侵蝕。
雲璃將林婉兒輕輕放平，右手抽出腰間短劍，左手按在靈囊上。她能感覺到晨曦靈蝶的呼吸變得急促，翅膀每一次開合都帶著細微的顫抖。她的靈力已經消耗大半，可敵人的攻勢毫無停歇跡象。
“還能撐多久？”她低聲問。
晨曦靈蝶輕輕觸碰她的額角，傳遞來一絲微弱回應：光盾撐不過三次重擊。
夜無痕靠在冰牆上，肩頭滲出血跡，披風一角被腐蝕得隻剩殘片。他喘著氣，手指仍在不斷結印，維持著屏障的穩定。
雷鳴拄著長戟站立，左腿褲管已被某種毒液燒穿，皮肉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。他咬牙瞪著四周逼近的黑影，喉嚨裡滾出一聲低吼：“來啊！老子還沒倒！”
雲璃緩緩站起，將短劍橫在胸前。她看著昏迷的林婉兒，又望向夜無痕和雷鳴，深吸一口氣。
“我們不能散。”她說，“背靠背。”
三人迅速靠攏，雷鳴在前，夜無痕居左，雲璃護住右側與後方。晨曦靈蝶懸浮在她頭頂，光芒雖弱，卻始終未滅。
黑影圍攏，腳步踩在落葉上發出沙沙聲。符樁綠光閃爍不定，映照出一張張蒙麵的臉。為首的黑衣人抬起手，掌心浮起一枚漆黑符印，緩緩壓向空中。
雲璃握緊短劍，指節因用力而發白。她能感覺到靈囊裡的鑰匙在微微震顫，仿佛也在回應這場危機。
就在此時，林婉兒的手指忽然抽動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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