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婉兒的手指抽動了一下，雲璃立刻察覺。她沒有遲疑，一把將昏迷的女孩往雷鳴身邊推去，同時側身擋在兩人前方，右臂抬起，掌心對準晨曦靈蝶。
“護住他們！”
晨曦靈蝶雙翼一震，殘存的光流自體內湧出，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，隨即迅速擴散成半球形屏障，將林婉兒和雷鳴籠罩其中。光盾表麵浮現出細密紋路，微微起伏，像是呼吸一般緩慢流轉。雲璃能感覺到靈力正從自己體內不斷被抽離，但她咬緊牙關，雙手維持著結印姿勢，不敢有絲毫鬆懈。
左側三名黑衣人已逼近至五步之內，手中短刃泛著啞光，腳步輕而穩。右側兩名傀儡則緩緩抬起手臂，掌心滲出黑色黏液，滴落在地時發出輕微的“滋”聲，地麵隨之冒起薄煙。樹冠上的蝠妖翅膀微顫，赤紅雙眼鎖定光盾中心，顯然在等待最佳時機發動衝擊。
雲璃深吸一口氣，抽出腰間光劍。劍身因靈力不足而微微發抖，她將左手按在胸前靈囊上，借由與晨曦靈蝶的最後一絲共鳴，強行注入一絲光流。劍刃頓時泛起淡金色波紋，雖不耀眼，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。
她猛然躍出光盾範圍，落地時腳尖一點，身形斜掠而出，直逼左側三人。為首者揮刀橫斬，雲璃側身避過，順勢抬劍刺向其手腕。對方反應極快，立即收手後撤，但已被逼退半步。她不等對方重整陣型，轉身橫掃，劍氣劃破空氣，逼得右側一名傀儡踉蹌後退，黏液甩偏，隻擦過光盾邊緣，激起一圈漣漪。
敵人開始分兵。兩名黑衣人繞向光盾後方，試圖從死角突襲；另有一人與兩名傀儡繼續正麵施壓。雲璃看準時機，故意露出右肋空檔，引誘一人撲來。那人果然出手，短刃直插而來。她猛地低頭擰身，左肘撞向對方胸口，右手光劍順勢反撩，劍鋒劃過其小臂，帶出一道血痕。那人悶哼一聲，踉蹌後退。
可就在這瞬，樹冠上的蝠妖驟然俯衝，雙翼展開時竟帶動一股陰風，卷起落葉直撲光盾。雲璃眼角餘光瞥見，立刻疾步回撤，同時高喝：“夜無痕——！”
夜無痕早已注意到上方威脅。他單膝跪地，劍尖插入泥土，寒氣順著劍身蔓延而出，在地麵凝結成一道新冰線，直奔兩名繞後的黑衣人腳踝。冰線觸及瞬間，兩人動作一滯，腳底迅速結霜。其中一人試圖躍起，卻被凍住半隻靴子，落地不穩，向前撲倒。
雲璃趁機退回光盾邊緣，背脊幾乎貼上夜無痕的披風殘角。她喘了口氣，聲音低沉卻清晰：“我們不能散。”
夜無痕沒回頭，隻是輕輕點頭。他嘴角溢血，左手仍死死握著劍柄，右手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。冰牆雖未完全崩塌，但裂痕已遍布表麵，隨時可能碎裂。
雷鳴靠在光盾內側，右臂鎖鏈仍未完全解開，青紫色的毒素已蔓延至肩頭。他半跪在地上，左手撐地，右手仍緊握長戟，指節發白。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扯肺腑，但他始終沒有鬆手。
林婉兒依舊昏迷，胸口微弱起伏，嘴角血跡未乾。她的契約紋黯淡如灰燼，火狐虛影徹底消散，連一絲波動都沒有。
雲璃看了一眼，心頭一緊。她知道，若再拖下去，不隻是戰敗的問題——有人會死。
她重新舉起光劍，劍尖指向空中蝠妖。那怪物盤旋一圈，再次調整姿態，準備俯衝。與此同時，地麵上最後兩根符樁綠光暴漲，整片林間仿佛被浸入腐液，視野邊緣再度扭曲。雲璃感到一陣眩暈，但她強迫自己盯住目標，不讓視線模糊。
“再來一次。”她低聲說。
晨曦靈蝶強振雙翼，最後一次凝聚光能，在空中畫出一道守護軌跡。光芒雖弱，卻依舊明亮。它飛至雲璃頭頂，雙翼緩緩開合，將最後一絲能量注入她的劍鋒。
光劍驟然亮起，金芒吞吐不定。
雲璃不再等待。她猛地前衝，踏碎一片枯葉，劍光如電，直指蝠妖來襲方向。與此同時，夜無痕怒吼一聲，強行催動殘餘寒脈，冰牆轟然向前推進半尺，逼退正麵三名敵人。
就在這一瞬，雲璃躍起，光劍高舉，迎著蝠妖俯衝之勢，悍然劈出一擊。
劍光與黑霧相撞，爆發出刺目火花。蝠妖尖嘯一聲，左翼被削去一角，黑羽四散飄落。它劇烈扭動，勉強避開致命一擊，但下墜之勢已失平衡，重重撞在樹乾上，滑落至地，掙紮著想要爬起。
可雲璃也未能全身而退。衝擊波震得她手臂發麻，光劍幾乎脫手。她落地時一個趔趄，膝蓋重重磕在硬土上，右手本能撐地，掌心被碎石劃破。
她顧不上疼痛，立刻翻身站起，目光掃視四周。
敵人並未退縮。更多黑影從林中浮現，步伐整齊，如同受控般緩緩逼近。為首的黑衣人抬起手掌，一枚漆黑符印懸浮其上，正緩緩下沉，似乎要激活某種更深層的術法。
雲璃抹去額角汗水，重新握緊光劍。劍柄沾了血，有些打滑。
她看了眼身後。雷鳴仍在堅持，儘管眼神已經開始渙散。林婉兒毫無動靜。晨曦靈蝶懸在空中，翅膀顫抖得越來越厲害，光芒幾近熄滅。
夜無痕靠在冰牆上，呼吸沉重，卻仍挺直脊背。
雲璃一步一步退回到他身旁，兩人背靠背站立。
“還能撐多久？”她問。
夜無痕冷笑一聲：“隻要你還在動，我就不會倒。”
她閉了閉眼，再睜開時，目光堅定如鐵。
下一刻，她抬劍指向敵陣中央，聲音不大，卻穿透了整片死寂的森林：
“那就讓他們看看，什麼叫禦獸師的脊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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