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束刺入黑霧的瞬間，水晶棺內的幻獸眼瞼輕顫。雲璃的手仍緊握著鑰匙，掌心被冰冷金屬硌得生疼，但她沒有鬆開。那微弱的一顫像是一道裂痕，在她幾乎枯竭的意識裡劃出一絲光亮。
她立刻停下繼續輸送靈力的動作，指尖的光絲緩緩收回，轉而將感知沉入四周。黑霧在劇烈翻騰，新的影子正從棺底不斷湧出，比之前更密集、更快。夜無痕的冰牆已塌下半邊，霜氣斷續噴發，他單膝跪地，劍尖撐地維持最後一道防線。
可就在這混亂中，雲璃捕捉到了一點異樣——每當一隻黑影撲來，發動攻擊前，它雙眼位置總會驟然亮起猩紅的斑點，像是內部有東西在急速運轉。那一瞬，它的動作會遲滯半息，仿佛能量集中到了頭部。
“靈蝶。”她低聲喚道。
蝶翼輕振，一道細微的波動傳入她腦海：那不是單純的攻擊準備，而是黑暗力量在眼部彙聚的節點。每一次閃現，都伴隨著靈力回流的波動，如同呼吸般規律。
她的目光隨即掃向左側石壁。那裡有一處不起眼的凹陷，表麵覆蓋著古老刻痕，此刻正有極細的黑氣如脈絡般流動，源源不斷彙入水晶棺底部。那些再生的黑影，源頭正是此處。
不能再守了。
她咬破舌尖，用疼痛壓住眩暈，迅速將右手貼回石台斷裂處。掌心滲出的光力不再強行推進，而是以極細的絲線狀探入符文縫隙，沿著斷裂紋緩慢延伸，試圖勾連殘存的守護陣紋。一圈微弱金環重新浮現，雖不穩固，卻暫時阻住了幾根逼近的黑絲。
“夜無痕！”她聲音不大，卻穿透了嘶鳴般的氣流，“左路！三秒後動手！”
他沒回頭，隻將冰劍橫移半寸，劍鋒壓低，寒氣在腳邊凝成薄霜。
雲璃抬手，晨曦靈蝶立即飛至前方，羽翼收攏，光繭懸浮於蝶心。她深吸一口氣，故意撤去正麵防護，露出破綻。
果然，一隻黑影猛然躍起，直撲而來。臨近時，雙目驟然亮起血色光斑，身形微微一頓。
就是現在！
她抬手一指：“光刃——壓瞳！”
晨曦靈蝶雙翼疾展，一道壓縮到極致的光刃脫翼而出，精準命中黑影雙目交彙之處。一聲尖銳到近乎無聲的嘶鳴炸開，那團黑影劇烈扭曲，四肢抽搐般亂舞，竟未能立刻重組，反而在原地停滯了近兩息時間。
有效！
雲璃心頭一震。弱點確鑿無疑。而就在那黑影潰散的刹那，她眼角餘光瞥見石壁凹陷處的黑氣流動明顯減緩了一瞬——源頭受到了影響。
“它怕光擊穿核心，更怕乾擾供能。”她迅速判斷，“我們不能一個個打，得先斷它的根。”
她立刻結印，指尖劃過空中，凝聚出三道光影殘像，分彆立於不同方位。晨曦靈蝶本體則繞著光繭高速飛行，製造出多點同現的假象。黑霧受擾，攻勢出現短暫混亂。
“夜無痕，聽令！”她語速極快，“你主攻左壁凹陷，冰刺破層，不必求準，隻要逼它收縮；我與靈蝶正麵佯攻，引開注意力。記住，彆戀戰，打出空隙就停。”
他低應一聲，劍柄猛砸地麵，數十根冰刺破土而起，呈扇麵向左側石縫激射。黑氣果然劇烈波動，迅速回縮，形成一層濃稠屏障護住凹陷。
機會！
雲璃揮手召回光影殘像，全部靈力集中在晨曦靈蝶身上。蝶翼猛然展開，光繭釋放出一圈震蕩波，正麵黑影被強行推開數尺。她趁機將鑰匙交托給蝶翼，由其短時懸浮守護，自己騰出手來，雙手快速結印，準備下一波牽製。
“等它再聚——”她盯著石壁，呼吸放輕，“我們就一起壓上去。”
話音未落，中央水晶棺忽然震動。那具最大的黑暗幻獸緩緩抬頭，原本模糊的麵孔竟浮現出類似人類五官的輪廓，嘴角向上拉扯，形成一個非自然的弧度。
它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