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璃走在中央,小幻獸安靜地蜷縮在她懷裡,隻有耳朵偶爾抽動一下,像是在捕捉風中的某種頻率。
小幻獸的鳴叫還在山風裡回蕩,尾尖繃得筆直,像一根指向命運的箭矢。雲璃沒有動,隻是將披風裹得更緊了些,指尖貼著它背部的絨毛,能感覺到那層薄薄的溫熱下,血脈正以某種規律搏動。
夜無痕已經走到前方半步,冰劍橫在身側,劍麵映出遠處城邦的輪廓。他抬起左手,寒氣自掌心溢出,在空中凝成一片細密的冰晶網。水汽被迅速吸附,幾麵透明的冰鏡依次浮現,拚接成一道短暫穩定的視野通道。
“霧在動。”他說,“不是自然形成的。”
林婉兒立刻靠近,玉符再次亮起,但這次她沒有試圖接通通訊,而是將靈力注入符底的一道刻紋。符光微顫,投射出一段扭曲的波頻圖譜——那是城防軍常用的暗碼頻段,現在隻剩下斷續的脈衝。
“信號被壓製了。”她低聲說,“但他們還在發。”
雷鳴蹲下身,手掌按進濕泥。片刻後,他抬頭:“地麵震動頻率不對。城裡有東西在撞擊地基,像是……大型幻獸在掘進。”
雲璃閉上眼,光之力從眉心緩緩擴散,順著呼吸滲入四周空氣。晨曦靈蝶無聲飛起,雙翼輕抖,灑下的光點並未落地,而是在半空停留,連成一條若隱若現的線,直指鐘樓方向。
“黑暗靈力聚集在那裡。”她睜開眼,“濃度比落星穀那次還高。”
小幻獸喉嚨裡又發出一聲短促的音節,尾巴微微偏移了一寸。雲璃立刻察覺到它的變化——鱗痕的位置開始發燙,不是灼痛那種熱,而是像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。
她把手掌覆上去,嘗試建立心靈鏈接。這一次,不再是碎片般的畫麵,而是一股清晰的牽引感,仿佛有根看不見的絲線,從鐘樓頂端垂落,輕輕勾住了小幻獸的意識。
她猛地收回手。
“它不是在警告。”她聲音很輕,“它是認出了什麼。”
“什麼意思?”林婉兒皺眉。
“它知道那個拿權杖的人。”雲璃盯著那道模糊的身影,“或者……知道那根權杖。”
夜無痕眼神一沉:“你是說,它之前見過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雲璃搖頭,“但它現在的反應,不像恐懼,也不像敵意。更像是……回應。”
雷鳴站起身,臂鎧上的雷紋開始流轉:“不管它認不認得,那邊的人都已經在城裡乾了這麼多事,總得有人去收場。”
“但我們不能貿然進去。”林婉兒看向玉符,“靈塔能源隻剩不到三成,一旦徹底熄滅,整個城防陣法都會崩塌。到時候彆說救人,我們自己都可能被困在裡麵。”
雲璃低頭看著懷中的小家夥,它已經不再鳴叫,尾巴也緩緩放下,可眼睛一直盯著鐘樓的方向,瞳孔深處仍有五色光暈緩慢旋轉。
她伸手摸了摸它的頭:“如果你真能感應到什麼,就再給我一點提示。”
小幻獸沒動,但下一瞬,它前爪輕輕抬了一下,指向城牆東側一處斷裂的角樓。
雲璃愣住。
“那裡。”她轉頭看向夜無痕,“你剛才說,最薄弱的是東牆?”
他點頭:“符文陣列斷裂最嚴重,守軍也沒在那裡布置防線。”
“可敵人為什麼不重點防守?”林婉兒疑惑,“這麼明顯的缺口,反而像是故意留出來的。”
“誘餌。”雷鳴冷笑,“就等著我們這種想抄近路的傻子鑽進去。”
夜無痕卻盯著那處斷牆看了許久,忽然道:“不對。如果是陷阱,應該會有靈力殘留。但我剛才用冰鏡掃過三次,那裡除了破損的石料,什麼都沒有。”
“正因為空無一物,才可疑。”雲璃低聲道,“要麼是他們根本不在乎那裡,要麼……他們覺得沒人會選那條路。”